沈俊平把存折塞到了他手里,“哥,出远门不容易,你带着,我和岩菲还有爸妈都放心一点。” 宋岩生见他态度恳切,就收了下来。“俊平,家里还要麻烦你们夫妻俩多照顾一点了。” “我知道的,哥,你放心吧!” 宋岩生点了点头,出了南华医院家属院,就去火车站买了后天下午去往羊城的火车票。 1978年12月26日,宋岩生一早就从家里坐拖拉机到了县城,再准备坐车去汉城,没想到在宜县车站看到了杨冬青,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棉袄领口还有一块比较明显的油污,拖着一个大行李包,像是从哪里刚回来。 俩人打了照面,都愣了一下。杨冬青最先开口道:“你去汉城吗?” 宋岩生点头,“是,去……去看看妹妹。你从外地回来吗?” “嗯,从我大弟那回来,他也在汉城。” 宋岩生又道:“那你先回家,有空再聊。” “哎,好!” 俩人匆匆而过,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说真话,光是俩人身上背着的,约有半人高的鼓囊囊的行李,都足以表示他们进行的并不是一场短距离的探亲活动。但是时隔多年,双方都有了提防之心。 唯一的一次合作机会,就此擦身而过。 宋岩生去南方后,每年都会给家里报平安,但是一直到1982年,才第一次从南方回来。还带着一位女同志余小玲,这一趟回来是特地领结婚证的。 一下火车,就先到了妹妹和妹夫家,双倍还了当年借他的钱,沈俊平忙说太多了,余小玲在一旁道:“不多,不多,要不是你们资助了老宋这么大一笔钱,他在羊城可不会这么顺利,中间还不知道受多少苦,绕多少弯路。” 顿了一下又道:“他和岩菲是亲兄妹,岩菲把全部身家给了哥哥,哥哥再怎么感恩妹妹,都是应该的,哎呀,你们不收,我们心里可过意不去。” 沈俊平夫妻俩还没反映过来,余小玲已经把存折塞到了他们手里,牵着小君宝的手,说:“今天可不准做饭,我们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 在去饭店的路上,宋岩菲才有机会问哥哥道:“这些年在羊城那边做什么?” “做工程,1980年羊城设立了特区以后,那边很多工厂.楼房都在招标,我一开始跟着一位老朋友做,去年开始自己做。” 他说的朋友是许恒,许恒这人什么都好,头脑.手段都是有的,唯独容易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前年他再婚后,工程的事几乎全部交给了女方的哥哥管理,他与许恒大舅子很多意见不一致,在余小玲的支持下,他就独立门户了。 宋岩菲又问哥哥道:“那我嫂子,是羊城那边的吗?” “是,她家原本就是深城的,一家人靠打渔为生,改革开放以后,她进了纺织工厂当女工,她人很能干,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我想着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把结婚的事定下来。” 刚才在家里,哥哥怕热,撸了一点衣袖起来,宋岩菲就看到了他胳膊上长长的一道的伤疤,见她看过来,又立即把衣袖放了下来。 宋岩菲就猜测哥哥这几年,在羊城那边,大概不像他在信里说的那样容易。而小玲姐的性格,一看就大方热情.爽朗仗义,哥哥言辞中她又很感激,大概在那边,二人是相互扶持的。 和哥哥道:“挺好的,你这人不爱说话,和小玲姐的性格挺合的。” 前头的余小玲听到这话,立即回头朝宋岩菲道:“谢谢妹妹。” 宋岩生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余小玲见父母.领结婚证,待了一周,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的一天,余小玲提议去县城买些这边的特产,带过去送送朋友。俩人在商场里买了许多东西,眼看到午饭的时间,宋岩生准备带她去饭店吃个饭,循着记忆里国营饭店的地址走过去,却在半道上看到了一家私人饭馆,叫“冬青酒家”。 宋岩生一时愣了下,余小玲问他道:“怎么,你认识?” 宋岩生正待回答,饭馆的门开了,杨冬青正送客人出来,见外面站着俩个人,自然而然地招揽道:“同志,要不要进来尝尝,我们是正宗的本地菜馆,菜种类比国营饭店的多,量也不会少……” 说到一半,杨冬青忽然卡了壳,因为她认出来,这男同志是宋岩生,微微错愕过后,很快笑道:“宋岩生,是你啊?” 宋岩生点头,“是,好久不见!” 杨冬青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女同志,笑问道:“这是你爱人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先前听说你去南边了。哎呀,快进来坐,这一顿怎么都得我请。”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