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呦。”瑞世子声音虚弱,手往开推粥,烦道:“我饿了,自会去吃。每日家药汁子都把人灌饱了,哪里还吃进去旁的。” 赵玄棣眉头紧锁:“不拿粥饭垫垫,光吃药又烧心又反胃。” “行啦!别在这里啰嗦了!”瑞世子板着脸训斥:“我的病自有大夫料理,身边也有奴婢伺候,用得着你小孩子殷勤?一天到晚过来转悠十几趟,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多念几本书,多练几行字!你五经烂熟于心了?兵书读通了?” 瑞世子还要斥责几句,忽然看见唐慎钰这会儿斜倚在门框,先是一愣,转而满面的欢喜,“你怎么来了?” 赵玄棣顺着父亲的目光扭头看去,亦是高兴,放下碗跑过去,“小唐叔,真是许久未见了!” “玄老弟,最近可好?”唐慎钰一把搂住玄棣的脖子,冲瑞世子笑道:“这小子又长个儿了,都蹿到我下巴了。” “明年准能和你一样高!”玄棣很喜欢这位父亲的忘年交小唐叔,亦十分敬佩他年纪轻轻就能如此位高权重,一见面,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一个儿劲儿往小唐叔身上靠,“叔儿,能再给我讲一些离奇古怪的案子不?都说北镇抚司里的诏狱里阴气重,晚上时常有厉鬼啼哭,你见过没?” 唐慎钰只觉玄棣的这股好奇活泼劲儿,竟和老葛的孙女小坏有点像,他故作神秘,“四年前我审完一个犯人,刚从牢房里出来,忽然看见甬道上站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好长的头发,手也白森森的,就那么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看得人直发毛。我那是也是灰胆大,直接上去拍了下他肩膀,那人慢慢悠悠的把脖子转过来,你猜怎着?” “怎着?”玄棣咽了口唾沫。 唐慎钰故意倒吸了口冷气:“那人他没脸!” “啊?”玄棣咽了口唾沫,好奇地问:“没脸是什么意思,没有五官?没有面皮?” 瑞世子微笑着看这俩小子逗闷,隔空戳了下唐慎钰,“你可别吓他了,前年你给他讲了个鬼故事,这小子几晚上都睡不着,偏要去坟堆子上看什么鬼新娘出嫁。” 转而,瑞世子正色起来,打发玄棣离开:“你先下去吧,唐大人如此深夜过来,定是有要事找为父。” “可……”玄棣看向手里的粥,面有忧色:“您还没吃一口呢。” “我来侍奉吧。”唐慎钰从玄棣手里拿过碗,笑道:“你爹总不好意思拒绝我。”他往外推玄棣,“夜深了,你快回去洗漱睡觉,赶明儿我带你去鸣芳苑划船。” 玄棣笑道:“明儿不成,明天先生要给我讲本朝史,约莫下月中旬有空,到时候我提前给你下帖子。” “行,你说了算。”唐慎钰晓得的,玄棣这小子自控力很强,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几时做,不会因为外界诱惑就轻易更改或延迟自己的计划。 他跟玄棣赌咒发誓,待会儿一定会好好劝瑞世子用饭,玄棣这才放心离开。 等送走赵玄棣,唐慎钰关好门窗,笑道:“你瞧你儿子多孝顺,好歹吃上几口吧,不然我没法儿交差。” 瑞世子手掌揉着心口子,摇头道:“他要是在读书上这么用功就好了,哎,嘴里苦,真的什么都吃不下。”见慎钰担忧地微蹙起眉,瑞世子忙强撑着坐起来,笑道:“忽然有点饿了,你把粥端来吧。对了,你也舀上一碗,咱爷俩一块吃。” “不了,我才跟朋友用过饭。”唐慎钰端着粥碗过去,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将两个大软枕垫在瑞世子身后。 “跟哪个朋友啊?男的女的?”瑞世子闻见慎钰身上有浓郁的酒肉味儿和混杂不堪的胭脂香气,蹙眉道:“钰儿,你是不是喝花酒去了,你可不敢学周予安啊。” 唐慎钰噗嗤一笑:“放心吧大哥,我一向洁身自好,对我家公主忠心耿耿。” 离得近,他发现瑞大哥真的病脱相了,才四十出头就长了白发,因为暴瘦,脸上的肉都松垮了,法令纹显得又深又长,嘴唇发黑,眼底发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