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行礼,他扬起手,啪地打了裴肆老大一个耳光。 裴肆人白,侧脸顿时浮起片红,他不慌不忙地跪下给皇帝磕头问安,笑道:“陛下是要去慈宁宫拜见大娘娘么?真是不巧了,她吃了药,刚睡下。” 宗吉想起方才婢女说,就是这个裴肆阻拦的皇后和阿姐,他气得踹向裴肆的肩膀,喝道:“竖阉小子,朕叫你说话了么?怎么,仗着太后宠信,连朕都要顶撞?” “小臣不敢。”裴肆恭敬地磕了个头,双手端在腹前,颔首笑道:“大娘娘说,陛下前些日子被只蝴蝶哄得无心政事,如今聒噪的蝶儿没了,不晓得又从哪儿飞来只麻雀儿,惹得陛下三番几次出宫,将龙体置于险境当中。” 宗吉晓得裴肆在说谁,喝道:“你给朕闭嘴!” “陛下!”裴肆打断宗吉的话,自顾自起身,笑道:“太后懿旨,陛下近来荒废了学业,应当立即回上书房听大学士授课。” 说着,裴肆给跟前的几个心腹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些太监会意,咬了咬牙,上前去搀扶宗吉。 “敢碰朕试试!”宗吉怒不可遏地踹那几个太监,扭头冲自己带来的侍卫们喊:“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打这些狗奴婢!” 裴肆冷眼扫了眼那些侍卫,笑道:“太后娘娘的懿旨,你们敢违逆?耽误了陛下功业,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说着,裴肆躬身给宗吉行了一礼,“小臣恭送陛下。” 话音刚落,那些慈宁宫太监们强将宗吉“搀扶”上了肩舆,抬着往尚书房方向去了。 宗吉又气又恨,拳头连连锤着扶手,回头骂道:“裴肆,你等着,朕饶不了你!”他担忧地望向春愿,强笑:“没事儿阿姐,你别怕啊,豆豆,你照顾好阿姐……” 话还未交代完,宗吉就被人抬着跨过道门,转头向上书房那边去了。 乍没了二十来号人,长街忽然就冷了下来。 郭嫣简直心急如焚,担心死了宗吉,忙要追过去瞧瞧,可又不能将阿姐撂在这座冷漠的宫城里,她深呼吸了几口,稳住心神,急步走向春愿,强笑道:“阿姐你别担心啊,没事的……” 还没走几步,裴肆就挺身上前来,横身挡住皇后,笑道:“娘娘,您该回宫了。” 饶是郭嫣再好性儿,看见丈夫被强抬走了,这会儿也有些恼了,叱道:“裴肆,你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吗?” 裴肆挥了挥手,让慈宁宫的嬷嬷们上前来“搀扶”皇后,莞尔:“小臣自然明白何为尊卑,大娘娘不仅是您的亲长、婆母,更是扶持陛下登基的太后,那么皇后娘娘,您知道尊卑么?” 说着,裴肆躬身见礼:“小臣恭送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那些个嬷嬷强将皇后扶上凤舆,抬着往坤宁宫去了,皇后跟宗吉一样,顾不得什么体统了,扭头喊:“雾兰,好好侍奉姑娘回府,耐心等着。” 不多时,郭嫣也被抬走了。 长街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春愿和她府里那些无权无势、瑟瑟发抖的奴婢,还有裴肆。 忽然经历这样的变故,打得春愿措手不及,这可是天下最有权势夫妻啊,就这样被抬走了,之前她总不明白,唐大人和首辅为何要费尽心思把她从留芳县弄回来,现在,似乎懂了点。 天灰蒙蒙的,忽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打在地上。 春愿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将皇后摔成两截的白玉簪子拾起来,她心里难受,屈辱、愤怒,还有心疼,眼泪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同雨水一起,掉落在地。 这时,那个裴肆走到了她跟前。 春愿身子一颤,唐大人虽然冷漠强势,好歹还有几分情义,讲道理的。 这个裴肆啊,简直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春愿感到了种恐慌和寒意,她低下头,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敢说。 裴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纤弱的女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