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地提起从前,提起死去的那个人。 骄傲如神灵,也会因此妥协。 “十年之约已过。”江承函道:“明姣,你该回潮澜河了。” 第6章 江承函并不是那种锋芒毕现,攻击性极强的长相,他生了双睡凤眼,因为瞳仁颜色淡,总显得疏离冷漠,身上的不可高攀感会在睫毛轻扫覆落时达到巅峰。 特别是此时此刻,他眉心处蜿蜒的神印并未完全消散。 往跟前一站,那种居高临下,渺然一切的空灵之意展露得淋漓尽致。 好像不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楚明姣的视线在他眉心处浓墨重彩描绘的几道神印上凝了凝——神灵其实不该有情、欲,为此,神主宫那几位老祭司数次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觉得楚明姣当年不该趁着神灵年幼,懵懂生涩时,在江承函身上种下这么一颗本不该存在于他心中的种子。 从前每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楚明姣总撇撇嘴,全当没听到。 “过段时间。”楚明姣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我在楚家还有事,事办完了再去。” 去,不是回。 那不是被楚明姣真正认可的地方。 “都下去。” 楚明姣有事单独问江承函,吩咐完那些神使,她看向默默盯着她,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气人话语的楚滕荣,动了动唇:“父亲,我和他单独聊聊。” 两口子的事,总得要解决,现在愿意敞开说是好事。 楚滕荣反手拎着探头探脑看热闹正起劲的楚小五,又给脸色一直不太好的楚听晚使了个眼色,几人前后脚离开了屋里。 宋谓如蒙大赦,控制着步调与呼吸,跟在那几人身后出去。 鬼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他手心都汗湿了。 但没办法,想要跟着楚明姣做事,长久地,不被怀疑地活下去,他必须得在江承函眼前过一遭,混过去。 院外,楚小五揉了揉耳朵,看着一向威严端重的楚滕荣忧心忡忡地守在院子里,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不由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最后压低声音问:“父亲,我们还等啊?” 楚小五年龄不大,是家里老幺,继承家族担子的重任绝大部分不在他身上,加上年龄小,楚家上上下下都对他格外纵容,说话是出了名的没脑子。 “不看着,我不放心。”楚滕荣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放心的。”楚言牧吊儿郎当地靠着篱笆墙,嘴里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他们吵得有多厉害呢,楚明姣十三年不回潮澜河,闹得这满城风雨的,现在见了面,这不也挺好?” 话说完,他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答,自顾自地抛出一个个问题,全是围绕江承函的:“诶父亲,我听人说,神主生来至清至冷,心都是雪做的,那能有七情六欲,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楚滕荣对儿子没对女儿有耐心,瞥了他两眼,嫌他话多,站到另一边去了。 楚言牧习以为常,他面朝楚听晚,自觉换了个询问对象:“四姐姐,你说呢。” 他有什么抓心挠肝真想知道的事情时,嘴比什么都甜。 楚听晚眼都没抬:“我说,你最好少说点话。” “我好奇。你们都知道当年的事,就我不知道,现在有关神主的事,查都查不到。”说完,楚言牧想起方才里面那情形,挠了挠头,迟疑道:“面对我们不沾尘埃,仙气飘飘,但方才也被气得够呛,应该是有喜怒哀乐的吧。” 其实是有的。 外人不知道当年的情形,楚听晚这些同龄人知道。 从出生起就被捧在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