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衣的,有时判得重了,甚至会被活活打死,是个煎熬又耻辱的刑罚。 可建熙帝登基后,女子笞刑可不必扒衣,是以,衙差直接上手打。 张母前一刻的凶悍,在衙差一板子打下去时彻底消散,她甚至躲进了儿子怀中。 张骁看着万柔,她死死握拳,压根紧咬,明明很疼,却一声都不吭,以至于堂上只听得到木板撞骨肉的沉闷声,连堂外都看的惊心动魄,狠捏一把汗。 “母亲……” 张骁轻轻唤了一声。 其实他早就不在意此事了,只当自己出门倒霉。 更何况,从这件事中,他也看到了许多从前不曾看到的事情。 第二十下时,万柔忽然浑身一松,晕厥过去。 她忍了太久,像是憋了一口气,随着她失去意识,这口气也吐了出来。 彼时,她面色苍白,满脸是汗,瞧着像是要死了一样。 “大人!”张骁忽然开口:“女犯已重伤,其程度俨然已超她对小生之伤害,律法不外乎人情,大人可否网开一面,就此减刑?” 张骁和张母是苦主,若他们在万柔投案之前直接销案,万柔甚至都不用受罚了。 眼下,他们为犯人求情,当即引得许多人赞赏与感叹。 京兆尹冷声道:“刑罚已判,岂能说改就改。” 张骁看了眼母亲,张母察觉儿子眼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短暂思考后,张母跪下,她这样的妇人,一旦陈情起来总是格外有效果。 张母连连摆手,说不告了。 细细一想,这孩子也很可怜,从小没了娘,定是没有被好好管教才养成这样,对她一个女儿家来说,这二十下的刑罚已经足够了。 “大人,我儿当日看过大夫,不信的话,您可以将大夫传到堂上,她口口声声说痛恨我儿出众,可她并未伤他手脚,让他不能写字走路,只是……只是让他脸上挂了些彩,可见……可见这孩子并不是真正的歹毒,她……她只是没有被教好……” 张骁跟着跪下:“大人,此女主动投案,按律可酌情量刑,小生当日只受得轻伤,她今日却要在堂上被活活打死,若传出去,岂非叫所有在案犯人觉得,所谓投案自首,是再愚蠢不过的事吗?” 京兆尹眉头一皱:“判她笞三十,已经酌情减量,否则,应当判四十。” 张骁:“若二十就能要人命,三十和四十又有什么区别?酌情量刑更是一个笑话了。” “你大胆!张骁,不要以为你是苦主,便可藐视公堂!” “若大人执意将她打死,才是藐视律法!” “你……” “请大人开恩!” 张母跟着求情,这会儿,连外面听审的百姓都跟着求情了。 京兆尹正恼着,主簿忽然给他递了个纸条,京兆尹看过,神色微变,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苦主求情,犯人又至受刑极限,刑罚改为二十,张生,这是犯人认罪画押的文书,你们看过,若无异议,就此结案吧。” 张骁已然看到了主簿刚才的小动作,留了个心思,等看完之后,他直接签了名字。 于是,沸腾一时的国子监生被打案,就此落幕,真相一经公开,又是一片唏嘘热议。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