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也整整一夜都扒在那里看。天微亮时,风雪之势微微减弱,稍能视物。程二眼神也不错,当即惊呼起来:“死了好多人!” 谢燕鸿忙去看,关城门前,拒马河边,躺着数百尸首,距离太远,衣饰难辨。再凝神看去,狄人就隔岸驻扎在河边十数里外,与关城对峙,人数并不见削减,那死的就都是关城守军。 “怎会如此......”谢燕鸿喃喃道。 恰在此时,狄人纠结队伍,再次冲击关城。只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利刃,将仅剩的数十俘虏驱赶入水中。拒马河终年不冻,河水没到俘虏胸口,河面有冰碴子漂浮。 狄人骑马渡河,俘虏踉跄在前,被驱赶得连滚带爬,关城闭门不开,守军仅在城头放箭,风雪之中,箭矢失了准头,不痛不痒,仅有的几支箭,射中的都是俘虏。 只见那数十俘虏中,有好几个倒地,被狄人军马踩踏。 谢燕鸿看得大皱眉头,怒道:“为何不开门歼敌?” 狄人却没有乘胜追击,仅仅试探一番,又驱赶着俘虏回到驻扎之处。天色一直暗沉沉的,隔得很远,也能听见狄人高呼欢叫,似乎对关城志在必得。程二咬牙切齿地看着,攥紧拳头,恨不得直接冲下去,斩杀狄人。 敌人当前,己方兵力数倍胜之,眼见同胞充作肉盾挡在敌前,但凡有点血性的,都该点兵出城,大杀一番。 谢燕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难道关城中出事了? 他在随身的包袱中摸了摸,从最底下找出了巴掌大的半个合符。这是在逃出魏州时,从王谙的书房里偷的,上边刻有“魏州”字样,还有王谙的官位名讳,这才让他能成功在半夜出城。王谙能参详居庸关用兵,不知在紫荆关好不好使。 谢燕鸿把合符捏在手里,望向关城方向,说道:“我入关城一探,你们在这儿等我半日,若我未回,你们就......不必等我了。” 程二第一个跳起来:“我也去!” 他还是个孩子,谢燕鸿自然没打算带他,转身就要走,谁知道长宁竟然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你......”谢燕鸿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你们快点儿,这小鬼烦得很。”陆少微抓着程二,满面不耐烦,像拎小鸡似的,不许他跟。程二瘦小,挣扎不开,龇牙咧嘴。 谢燕鸿与长宁二人,顺着起伏的积雪山坡,避开狄人驻扎之处,打算绕到关城背后,看看如何入城。谢燕鸿埋头走着,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顺都顺不下去,最后终于问出了口。 “你跟着我做什么?” 长宁已经走到了他前面,在雪地上踩出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谢燕鸿踩着他的脚印走,省力了许多。长宁并不说话,只是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拦住谢燕鸿,前面地势稍高处,在铺满雪花的乱石间,有四个高鼻深目、满面络腮胡子的狄人,正在架设投石机。 谢燕鸿一凛,连忙思考对策。 长宁回头看他一眼,说道:“若我不跟着,你打算怎么过去。” 谢燕鸿还没来得及生气,长宁已经伏下身子,隐藏在乱石之间,往那几个狄人的后侧绕去。他们身上早已经落满雪花,在白茫茫一片中极易隐匿。长宁脚步轻捷,好像在雪山间觅食的野兽,无声无息便绕到了狄人身后。 谢燕鸿探出一点头去看,霎时间福至心灵,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抡圆了胳膊掷出去,打中了其中一个人。只听那几个狄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警惕地拔出弯刀,其中两个人慢慢地往谢燕鸿藏身之处走去,只留下剩余两人在原地。 长宁觑准时机,从石后走出,连积雪在他脚下都乖巧得很,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双手横卧未出鞘的长刀,自后绕前,顶住狄人的咽喉,猛地往上一提,那狄人被一股猛力勒得双眼翻白,“嗬嗬”嘶吼。在他身侧的同伴即刻就要朝长宁挥刀,长宁手上猛力不松,一抬脚,将那人连人带刀踹倒,顺着山坡滚下去。 查看情况的另两人连忙跑回去,趁这个时机,谢燕鸿又抓了一块石头,快准狠地砸向近在咫尺的一个脑袋,那人应声而倒,另一人顾不上要去砍长宁,回身要杀谢燕鸿,谢燕鸿矮身避过。 狄人一击不中,正欲再砍之时,长宁已经把被勒晕的人丢开,用刀柄将他一下击倒。 谢燕鸿从倒下的人背上扯下他的弓箭,拈弓搭箭,顺着山坡爬上来的最后一人刚露出脑袋,便有箭破空而来,将他射杀。 谢燕鸿放下弓箭,喘着粗气。不过瞬息之间,四个狄人就被他们都放倒了。 这时候,他才不服气地说道:“你不跟着,我也能过。” 作者有话说: 有评论说像是一路打怪升级,就是想要这个感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