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端端正正的握着笔,却迟迟未能落下,她将笔搁在了砚台之上,又抽出了另一张纸,脑海中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写信的时候,总不需要再经过润色吧… 要不,自己先写一个草稿? 这些奇怪的念头在朝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哑然失笑,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不就是回信吗?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 朝朝在心中鼓励着自己,便又提起了笔,这一回倒是比之前要勇敢的多,她在纸上写下了裴铮的名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认识了这两个字,写下来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突兀,仿佛是在无人处临摹过千万次。 一笔一划都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只是写下了这两个字,她的思绪就不受控制起来。 朝朝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她在想若是裴铮没有恢复记忆,他们还是在扬州的小村庄里,若裴铮有事要离开很久,她给他写信的时候,会不会如现在这般的纠结?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若真是如此。 她会和他一起走,她不会想和阿阳分开的。 倘若因为孩子不得不被牵绊,想来也是她写的书信更多一些。 她会和他说起日升日落,家中的一切一切,便是落了几个鸡蛋,估摸着也会提一嘴。 只可惜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那些原本以为要遗忘的记忆,一点一点的都被想起,朝朝看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些回忆,心中涌上了一些痛处。 原来,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啊。 朝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努力的忽略掉那些难受的情绪,开始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信笺。 她说不出什么思念的话,面对裴铮,朝朝的心中总是充满着矛盾的,她没有办法去勉强自己。 也不想去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渐渐地变得不一样,朝朝其实是清楚的。 但这些事情也只能徐徐图之。 朝朝叹了一口气,最终写下了许多关于玖玖的事情:【玖玖最近去了书院,起初还有一些不太适应,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干巴巴的一句话,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朝朝写完之后,看着那句话,心中有点儿怪怪的。 想要撕了重新写,但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事。 撕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朝朝很清楚的知道结局,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 【玖玖学会了很多的知识,今日去集市还买回来了两个地瓜,当成宝贝一般的抱在怀里,一直都不肯放开…】 朝朝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她从起初的生疏,到后来的渐渐熟练,终于一封信写完了。 语句颠三倒四的,并不是像裴铮那样有个规律的时间。 朝朝写完之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信笺放在一旁晾干,然后飞快的将这些信装好。 她看着那封信,又陷入了纠结当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着那封信走了出去,找到了正在算账的福财。 福财管理着整个刺史府的开支,他们家主子花钱素来都是大手大脚的,从来都没有什么节制,生了个小少爷之后,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只带了银子过来。 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福财便在凉州值班了许多的产业。 铺子都在热闹的街市,这些年也赚了不少。 但是他们在雍州并没有太多的产业,因为之前的暴雨,这些产业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福财算的头大如斗,看到朝朝之后宛如看到了救星,“柳姑娘,奴才有些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朝朝被福财给吓了一跳,“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就是这些东西,奴才算账算的头疼。”福财只是个小厮,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统管的裴铮院子里的事情。 来到雍州之后,就什么都需要负责。 “很麻烦吗?”朝朝轻声的问了一句,“是帐算不清楚?” “是,也不是。”福财就将这些账本,全部都摊开放到了朝朝的面前,“您自己看吧。” 朝朝随意的看了两眼,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福财不会骗人,她便接过账本,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太清楚。 福财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朝朝忽然问道,“柳姑娘,您过来找奴才,是有什么事情吗?” 朝朝看了一眼账本,又看了一眼算盘,眼神不住的乱瞥,拿出了一封信来,“这…能不能麻烦你送出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