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声乐课课间,不怪你。”老式吹风机的风热得烫人,李沐用手试了试温度后,把风筒拿远一点。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更细心的人了。 “别给我找理由了!你根本就不懂!”我试图让我的声音盖过耳边吹风机的嗡嗡轰鸣,也借着这番叫喊发泄内心的内疚和恐惧,“你不懂,其实当时去做练习生也是因为我给家里惹麻烦了……” 李沐关上了吹风机,房间里忽然安静了。 他伸手过来捧住我的脸,他叫我:“小好,看着我。” 在医院里一直憋着的泪水,这一刻终于涌了出来。 李沐用拇指轻柔地帮我擦着眼泪:“小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告诉你?”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不能言语,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因为我不好……一点……也不可靠,总是……惹麻烦。” “因为不想你担心,不想你伤心。”李沐托着我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我们去大栅栏,你会想着要给妈妈买裙子、给爸爸买布鞋,上次回家的前一天晚上,还特意去买北京烤鸭,说爷爷奶奶都没吃过,要给他们尝尝。小好,你才没有不好。”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流,渗进他的指缝里,他不厌其烦地给我擦着,轻轻叹了口气:“好啦好啦,都流到泡面里去了,还吃不吃了?” 我摇头。他把泡面收走放到床头柜上,继续给我吹头发。 我哭得胸口都有点痛了,吸了吸鼻子:“你早点买票,明天还要考核。” “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我俩请过假了。”他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我转过去仰头看他。 这时候我们刚到新公司没多久,每一次考核都很关键,而且错过不会安排补考,整年的平均分一定会被拉下来。李沐完全没必要为了我错过这次至关重要的月考。 “要等你一起啊。”李沐说。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我不回去了呢?我不干了,放弃了。” 李沐没有回答,直到头发吹好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沉沉的声音像某种回响在我天空里的神谕,他说:“我知道你今天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你现在很乱,但是别急着在深夜里做决定,等天亮了太阳升起来再说,好不好?” 这家招待所在医院附近,平日里来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我木木地看着墙上黏着的一块胶布,可能是谁输液回来以后扯下来顺手贴在了这里,无纺布洇出底下暗红的、枯败的血色。 李沐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心里湿湿的,沾着我的泪水:“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