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倒也没觉得多受伤,只是纯粹的感慨。 “我就不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么。我不想当附属品,不想成为一位全职太太,我不是跟世俗偏见赌气抗争,我只是自信,我可以兼顾生活与工作。并且,我做得并不差,不是么?” 俞彦卿由衷赞赏,“你做得很好。” 付佳希笑容舒心,“谢谢你给予的肯定以及,尊重。” “所以你选择就职柏丰,冲锋陷阵,这么拼,不是因为岳靳成。” “怎么不是?”付佳希倒是很坦荡,“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想过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我陪他从籍籍无名,到身居高位。他最苦的日子,是我陪着他。那几年,我们的住处是很小的复式公寓,办公和生活都在那套小房子里。我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坚定、毫无保留地给了他我的所有。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当然要帮我。他能为我做的,他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接受?” 付佳希低咳了两声,“我又不是傻子。” 俞彦卿笑起来,“嗯,你是拎得清的。所以以后,你会一直留在柏丰,当他的贤内助。” 付佳希想了想,如实说,“我不知道。万一这一次,对手有备而来,我们翻不了这个盘,那愿赌服输,我也只能打铺盖走人。到时候,俞老师慷慨善心,帮我写几封推荐信才好。” 俞彦卿冷漠,“想多了。” 聊了四十分钟,俞彦卿走前,指着门口的几个礼盒,“托国外的同学帮忙买的,限量发行,我想嘉一应该没有。” 付佳希道谢,“他去祖母家了,晚上我让他给你打视频道谢。” 岳嘉一自然欢天喜地,视频里,跟俞彦卿聊了好久。 一会要参观他的房子,一会要看他院子里的花儿,最迷恋他养的肥猫,小奶音念叨了几百遍“橙汁儿”。 俞彦卿倒也耐心,从未有过的耐心。 一小孩提的任何要求,他都有求必应。 最后发展成,岳嘉一开始胡乱许愿:“俞叔叔,我现在就想来你家里逗小猫猫。” 如果不是周小筠阻拦,拿过手机,俞彦卿大概也会立马开车来接。 “好了好了,他都被你宠到天上了。”周小筠微眯眼缝,“彦卿啊,瘦了吧,要多吃一点的喔,太瘦不那么英俊好看的。” 俞彦卿有点笑不出来。 过年时才见过一次的,这才几个月,周小筠才是比以前更消瘦了。人至暮年,时间分外残忍,轻易就能在她身上累加岁月的折痕。 周小筠碎碎念叨,“哎呀,这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回头要佳希给我买个新手机。” 然而,没两个小时。 刘叔的声音惊讶得很,从外头院子里传进。是俞彦卿,拎着刚买好的新手机,给周小筠送来了。 — 没两日,柏丰集团隐有动荡。 锌合约的价格异动极其频繁,与现有的市场指数走势相悖。诸位高层董事,最直观的察觉,就是日报表上的套保账户权益金变动。 从前期的浮盈,变成浮亏。 中间的差额竟达到了八位数。 所有人都不解这几天的行情变化,就连各机构投行的资深研究员,都表示情况反常,分析给出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金明把刘匀和付佳希叫到办公室,既是询问,也是发难的铺垫。 “你们当初那样坚持肯定,现在事与愿违,如果继续持仓,会造成更大亏损。无论如何,你们总要拿出决策意见。” 付佳希秒懂他的话里有话,“金部,你是想止损平仓。” 金明说:“这次套保决策已经失败,及时止损才是上上选。这段时间的行情异动非常频繁,你们却没有警觉。现在是还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 付佳希目光平坦,“怎么,金部长在察觉到行情异动时,似是已经预判到结果了?” 金明被回怼得说不出话来,阴恻一笑,“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极力给你撑腰,做的保证。真以为背靠大树好成荫了?柏丰从来就不是某个人的,捅了娄子,该担责受罚的,任谁都逃不掉。” 金明的态度很强硬。 像是笃定了,事情的结局。 行情还在持续走高,延续至晚盘开盘,更是直接以3%的幅度暴力拉升高开。 付佳希在办公室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 账户上的数字分秒变化,动辄就是数以百万计的跳跃。 这是真金白银,是背负了企业决策,效益,以及下游生产线端口,体量庞大的产成品定价。 如果真的逆市,这意味着这个决策,从上至下,满盘皆输。 付佳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像飘游的浮萍,看不到关于未来的着力点,也没有执着的底气,去给当初的决定撑腰。 屏幕强光映眼,又一刻不得休息,从早看到晚,付佳希眼睛又干涩又泛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