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佳希的孕反消散了许多,岳靳成也投入到忙碌中去,经常飞国外办事。 但某一天,她忽然开始发烧,浑身酸软无力。 付佳希对身体的不适感应分外明显,一点点细微的差异,都能让她分辨出来。或许是怀孕后敏感,也或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格外紧张。 所有的检查结果,尤其是血象检查,提示确实有问题。 付佳希容易心跳加速,呼吸气短,会莫名其妙流鼻血。 医生得知她以前的情况,神色也颇为复杂凝重。 她持续的发烧,几次复查血检,关键指标都回归不到正常值。 付佳希很冷静,问:“我会不会是白血病?” 从医学角度上,医生给予了很客观的回答,“不排除。” 除了诸多检查,是否确诊,最直观准确的,就是进行骨髓穿刺。 但显然,付佳希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医生仔细审阅了她的体检报告,问:“你的亲属,有没有类似的病史?” 付佳希愣了下,“我母亲……她是子宫内膜癌,但治愈了。” 父母车祸过世得早,付佳希年岁尚小,并不记事。是在卓定国和许芳的一次争吵中,她无意听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病史,让许芳忌讳她查不出原因的持续发烧。 怕她是拖累,是累赘,倒不如狠点心,一了百了。 医生的表情明显沉重了些,告诉她,这也算是有家族史的高危人群了。 付佳希当时异常冷静,问:“我目前这个情况,万一真的确诊,那我的孩子会受影响吗?” “如果是的话,肯定会。”医生负责告知。 付佳希烧得燥热昏沉,一股寒意却从头贯入脚底。 彼时的岳靳成在美国,接到付佳希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哭得他心慌意乱。 她说,她不要这个小孩了。 她以后都不生小孩了。 岳靳成沉得住气,没有怪责,没有质问,没有怒意迸裂。只是安静地等她发泄完后,买了最快的航班回国。 付佳希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身边。 付佳希在他怀里哭得崩溃。 旧时伤疤,一道道地复刻重现。 岳靳成抱她很紧,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抱着她。 他说,“我永远不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放弃你。” 那是付佳希,此生第一次,看到“永远”的模样。 岳家的关系网复杂庞大,付佳希一句“不要孩子”的话,不知怎的就传了过去。岳璞佪将岳靳成召回家,他承受的一切,从未对付佳希提过半个字。 即使后来,付佳希低烧的症状褪去,各项检查指标恢复正常。这段经历,依然是她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的一段失魂梦魇。 她不是不想要孩子。 而是在面临童年创伤的第二次选择时,选择了保护孩子与自己。 这些事就像一块一块的砖头,横七竖八地砸向她,砸得她头疼欲裂,一片眩晕。付佳希抖着手,从抽屉里摸出治疗眩晕症旧疾的药,胡乱吃下一颗。 等缓过这阵劲后,付佳希决定再好好和儿子谈谈。 她走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已没了人影。 付佳希心脏猛跳。 “嘉一。” 一整个房间寻觅,就这么大点地方,真就不见了岳嘉一的身影。 — 岳靳成赶过来时,付佳希已经在调监控了。 她冷静、有条理,与人沟通时,甚至很有礼貌。 监控屏幕同时切入某一个时间段反复播放,可就是没有看到岳嘉一。 “楼道是监控死角。”物业经理说,“如果小朋友坐电梯,是一定可以监控到的。” 付佳希给的时间范围非常精准,缩小了查找视频的难度。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物业经理凝重道,“小朋友如果走楼道,下楼,或者上顶楼,就很可能监控不到。” “顶楼”两个字一说,付佳希脸色刹白,强撑的体力再也维系不住,发软地倒了下去。 岳靳成迅速将人扶住,半护半抱在身后,“别多想,有我在。” 付佳希眼泪往下淌,想到任何一点延伸的可能性,呼吸都要停止一般。 她喃喃自语,哭腔哽咽,“我错,我错了。” 岳靳成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佳希。付佳希。听我说,儿子不会有事。我已让手下的人去找,他这么小,又是这么短的时间,走不到哪里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