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构建没有偏离,论点作证不够精益,数据图表并无说服力,测算具体,由点及面,一份标书就是建造金字塔,塔尖牢不牢固,看的是数据论证。” 如获箴言,付佳希看得仔细,“市场分析这一块呢?” “写得不错,是下了功夫的。” 岳靳成褒贬公正,既不捧杀,也不会为了彰显自己而故意贬低。 付佳希笑起来,脸上的病气一扫而光。 岳靳成的唇角也随之向上,又客观指出她需特别注意的要点。 付佳希打断:“等一会,等我拿支笔。” 岳靳成说:“记笔记这么认真?” “不是认真,是我生完孩子后,记性真的很差很差了。”付佳希埋着头,语气微低,“不记下来,我真的会忘。” 岳靳成手指颤了颤,一时无言。 “继续,还有哪些?”付佳希抬起脸,眼神至真,似是早已接受这些无形的改变。 岳靳成竟不敢对视,挪开眼,心尖狠狠受刺。 “你先改,有存疑,可以再给我过一遍。”岳靳成说:“这种情况你必须休息几天,如果你公司不批假,我让程律师帮你处理。” “不用。”付佳希拒绝,“我找一份适合的工作不容易。” 岳靳成的心又给堵上两分,“不知道的以为我苛待你们母子。” 付佳希一顿,反应过来,“下次我会注意,按照离婚协议,维护好你的形象。” 他俩离婚时,岳靳成已出任柏丰集团执行董事一职,几项重要工程均在推进中。柏丰资本运作关口,最忌横生枝节,影响集团股价。 董事会众股东一致反对,这个节骨眼,董事的私事理应往后推,决不能影响公司。是岳靳成强硬做主,立刻,马上,尊重付佳希的所有意愿。 那段时光,他腹背受敌,内忧外患,离婚协议诸多条款,都由集团法务团队三遍修审。当中最紧要的一条即: 双方平等自愿,好聚好散,未来时日,女方不得做任何曲解事实,有损男方声誉及形象之言举。 也正如此,岳靳成的一切在付佳希的闺蜜朋友那悉数败光,只换来一句我呸,既是人心薄凉,当初又何必装情深。 他一缄默,付佳希皱眉深思,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关心她?真的想要她注意休息? “抱歉,我误会了。”她又连忙致歉。 岳靳成看她茫然模样,犹如迷路的幼兽,分不清来路归途,东西南北。辨不出真心假意,对爱怀疑。 他心里有挫败,也有言不由衷的愧疚。 付佳希善意提醒:“待会白朵会来,你确定要见她吗?” 岳靳成说:“见她干吗,被她再打一顿骂一顿吗?” 付佳希委婉道:“她改了很多。” 岳靳成冷呵,“那恭喜,劝她有空当热心市民,不如多考虑自己。” 付佳希寻思,这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之意。 — 傍晚天色柔和几许,别墅外的绿荫花园在微风徐徐中如披滤镜。 屋里也一团和气。女眷笑声交谈,哪家珠宝不错,又提及下个月一起去瑞士旅游。男士则与岳璞佪嘘寒问暖,长谈生意经。 岳靳成进来,大伯笑眯眯道:“正好,北城湾那块地是靳成拍下的,地基建材大量需求,待会你得多敬靳成几杯酒,总要分你一杯羹。” 大伯岳梵惯会笑脸藏刀,挨说的姑父压根不是对手,此刻尴尬做不得声,只得赔笑。 “你这么会为靳成做主,何不一块儿答允了,更彰显你的能力?”说话的是姑姑岳琳玫,自然维护老实的丈夫。 兄妹不和多年,眼看就要起龃龉。 “北城湾的项目在‘度成’,不由我直接经手。如果姑父有资源,可以将价表发给袁副总评估,我让焦秘书将联系方式给您。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应该什么? 应该给联系方式,还是应该会帮助? 岳靳成说得滴水不漏,怎样都可圆话。 岳琳玫了解这位亲侄儿,未免自讨无趣,讪讪一笑便当逢场作戏。 晚饭吃得团圆融洽,岳靳成坐在父亲身边,精心布菜,耐心低语,一项不落。那些自小的冷落受气与委屈,都不曾有过。 父子哪有隔夜仇,现如今都是恭敬孝顺。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