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为什么总是透着一丝阴戾与扭曲,原来是因为他宦官养子的身份。 自卑狭隘,身不由己,想冲破束缚又无力挣脱,真是可悲又可怜。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套着定远侯世子的华丽外壳,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刚熬过一场毒杀,又被当做人质关押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逃都逃不掉。 他唯一比祁沐恩幸运的是他拥有逢月,那个莫名其妙嫁给她,却最终与她相爱相守的女人。 苏景玉瞟了眼身上的腰封,心里酸痛难忍,眉峰一挑,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讥讽。 “祁沐恩,你根本就不配提到逢月,我与她两情相悦,得成眷属,而你呢?只能每天守着姜姃那个疯女人,与她蹉跎一辈子,煎熬一辈子。我倒是好奇一件事,那日你情难自已,沾了她身子的滋味如何?” 千秋苑里,祁沐恩被苏景玉用发钗刺穴,加剧了催情香的药性,使得他在神志不清时当众铸下大错,不得不与姜姃成亲,那段经历就像是在一块永难愈合的疮疤,如今再度被用力撕扯的鲜血淋淋。 祁沐恩攥着烧红的铁铲起身,一点点向床边挪动步子,微红的眼里恨意汹涌,“苏景玉,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苏景玉不屑冷哼:“祁沐恩,我什么罪没遭过,哪那么容易被你吓到!我只是同情你,这一生都要与姜姃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想杀了她从此解脱吗?谅你也没这份胆量,倒不如和祁公公一样,进宫当差去来的自在些!” 祁沐恩周身的血液像是被手里炽热的铁铲烧的沸腾,卷着怨气直冲到头顶,瞪着微红的双眼,愤然将手里烧的通红的铁铲按在苏景玉胸前。 危急关头,苏景玉本能地拼命反抗,奈何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扣住,用力蹬扯的床身剧震又被猛地拽回。 胸口处哧的一声,顿时白烟直冒,撕心裂肺的剧痛逼的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挣扎间手腕脚腕被铁环勒出道道血痕,豆大的汗珠顷刻间浸透了衣袍。 痛不欲生的同时,又因为成功激怒了祁沐恩而稍感欣慰,眼下他想要逃离这间暗牢已经绝无可能,只盼着祁家越乱越好。 逢月,我知道你一定在到处找我,如果你真的在京城,祁家闹成这样,你会不会想到这里? 意识一点点脱离□□,苏景玉渐渐感觉不到痛苦,也闻不到焦糊味,眼前尽是逢月跟他撒娇使横的可人模样。 他唇角翘了一下,全身抽搐着闭上眼睛,喃喃唤着“逢月,逢月……” 祁沐恩听着他温情脉脉的低唤声,手指蜷缩着,铁铲当啷坠地,空洞的双眼凝望着墙上自己颓然的影子,一股强烈的空虚感涌上,像是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将他吞噬到一片黑暗当中,不着边际,冰冷彻骨。 少顷,他垂目看着周身被汗水浸透、陷入昏迷的苏景玉,并没有因为发泄过仇恨而得到一丝一毫的快慰。 他羡慕苏景玉能够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女人,反观他自己就像是一个懦夫,只会把自己囚困在自我编织的假象里,一朝梦境破灭就要将别人的爱也摧毁,可恶,更可悲。 他后悔当初不该听从祁公公的安排,学业、功名如是,婚事更如是。 若他早在得知逢月与苏景玉之间不过是一年之约时,便以死抗拒与姜姃的婚约,执意要娶逢月为妻,不让她有机会爱上苏景玉,事情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祁沐恩满心疲惫地看着苏景玉胸前和手脚上血粼粼的伤口,从袍袖里翻出钥匙打开扣住他的锁链,扔了一小瓶伤药在床上,转身欲走,却发现偌大的祁宅里除了这间暗牢外,已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哀叹一声,背过身贴着床边坐在地上,茫然望着炭盆里窜动的火苗,被他刻意压抑了许久的杀念随着澎湃的血脉在胸中翻滚。 或许早都该结束这一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