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出现在此处的人们,一个大胆又不敢置信的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握着折扇的手指倏然收紧,折扇险些从指尖滑落。 “难不成……” 宋管事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难道还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个即将要进宫做嫔妃娘娘的幸运女人,可不就是温家脂粉铺的温娘子? 沈云归改了目的地,到温家门前时,果然见温宅大门紧闭。他与温家人的关系追溯到在云城时,因而他上前敲门也不像普通人被拒之门外,陈奶娘招呼着“沈公子来了”,将他迎了进去。 桌上刚沏的茶水正滚烫,温宜青将茶盏推到他面前,她神色平静,似乎早知他会来。 沈云归无心喝茶。 一见到人,他的话脱口而出:“那个陈……” 帝姓非陈,想来那陈姓也不过是一个假名,现在回想起来,那人连假名都没编全。可恨他与一个连名字都不识的人争了许久,往日那些拈酸吃醋,刻薄针对,在那人眼中应当十分可笑。 “……他是皇帝?” 温宜青轻轻点头。 沈云归惨淡一笑。 他一向能言善道,此刻却喉咙干涩,一句也说不出来。 在来的路上,他便已经将这个消息在口中翻来覆去咀嚼许多遍,所有饱含震惊的复杂情绪也在漫长的道途中趋于平静。 一切想不通的,心不甘的,这会儿全如死灰般消散。 想他沈云归天生英才,于经营之道颇有小成,自负不是天下第一,也当人间佼佼,却在感情之事上屡栽跟头。可谓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却一无所获。 那人是天下至尊至贵之人,富有江山四海,连他也不过是万众黎民中微不起眼的一个。即使有心攀比,他也望尘莫及。 而唯一能令他沾沾自喜、抢占先机的情分,拿出来也毫无优势。 因为高高在上的帝王早已低下头颅,取走了他心爱女子的真心。 百般酸涩,千般愁苦,诸多话语在舌尖盘旋,到最后,他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 “外面的人都在说你要入宫,你已经想好了?” “并非是我故意泼你冷水,他或许一日两日对你新鲜,十年百年之后呢?”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忍住刻薄某人。暂且将感情放到一边,接下来这番话全是出于他身为世交兄长掏心掏肺的真心话:“他是皇帝,你如何能保证他的真心能持久?若是你嫁入寻常人家,遇到难处我还能帮把手,你要入宫,即使我有泼天的本事,也无法将手伸到皇宫里面去。我知你不会因富贵荣华迷眼,可这步实在是大胆,他那个人,值得你拿全部去赌吗?” “几年前……几年前,你已经赌输了一回,何必要再一头撞进同一个坑里。” “还有,温家的产业呢?”沈云归忍不住说:“当初,你指着舆图,与我说要造一艘船,去赚那些西洋人的银子,所以才有了珍宝斋。这些年,我们的船年年出海西航,已经走出了一条稳定的航线,西洋的土地那么大,区区一间珍宝斋怎么装的下?难道这些你不管了?” 温宜青喝着茶,老神在在地听着。 直到沈云归说完了,她才慢悠悠地问:“你说完了?” “当然没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