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想起那年那个被过肩摔的小娘子……故事可能很有内情啊! 只是谁让这是她阿娘,就算不知道事情曲折对错,她也只会说一句,干得漂亮! 卫溱对着盛景的牌位,用袖子悄然擦去眼角的泪,哪怕她的动作很小心,却也还是让人从发红的眼眶中看出端倪。 盛姿丝毫不怀疑她阿娘是真心在为盛景的去世伤心。 毕竟如果假意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那世间抛却真心也都无不可。 识人论事不究心。何况行迹可明心。 若不是心中真有敬意,绝不能做到如此程度,定在微末间能察觉本意。 盛姿只是有些好奇,仿佛阿耶阿娘成亲后没多久,盛景就自请致仕回乡,十数年间也不过年节能回去见几面,待不多久也就回去了。 他们应该没有太多时间培养感情,何以如此真情地为阿翁服丧。 卫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蹙着眉头说:“我很感念你阿翁,也是在替你阿耶难过。” 卫溱短暂地回忆了一段往事。 这段事当年或许惊心动魄,但如今说来,只言片语也可道尽。 一个几乎权倾朝野老臣,愿意让一个名声微瑕的儿媳进门,成全他们的感情,又为了让这对闹得满城风雨的年轻人不再被皇帝疑心,自愿放弃在朝堂上几十年的名位,对他们何等仁至义尽。 或许在别人眼里,一个权臣最后能够在朝堂上功成身退颐享天年是个很不错的结局。 可这人是盛景,盛景对于权力的热恋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没人会怀疑,盛景是愿意死在朝堂而结束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的,但他却选择成全了他们。 对卫溱来讲,哪怕她与这个老人并没有太多亲情,可她清楚知道,盛景对她恩重如山。 启斐几乎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于盛修的器重,再加上盛景门下的学生之多,以至于几乎大半个朝堂的寒门学子都是他提拔起来的,是以盛府现下几乎可以说门庭若市。 前来吊唁的文臣武客都不少,让盛姿也忙得不可开交。 盛姿是料到了,前来者尊贵之人会不在少数。 但尊如天子,居然也肯亲来吊唁,也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 以至于乍然听到泠风来报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此殊荣,就算启斐新帝继位要表礼待臣下,就算盛景曾经权倾一时,就算盛修对他而言是把利刃,也实在有些难当。 这并不是一般的领导慰问下属,在这个时代,哪怕盛姿并没有那么多对皇室的敬畏,也知道皇帝是如何地凌驾于万民之上。 生、杀、予、夺! 一个拥有这四样权柄的皇帝,是一个时代的天,覆在头顶避无可避,如鬼神一般不可不畏。 文王排序于《易》,将乾坤以为首位。孔子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 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此为皇帝。 众者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亦为皇帝故。 盛景在教导盛姿时,最先告诫她的就是这一点。 在为她讲解轶事典例时,又着重重复。 盛景并不是为了让盛姿跪服于皇权,而是要她把君上权力之巨牢牢刻在心里。 唯有时刻提点自己君上与自己权力之悬殊,才能明白一个臣子到底要如何去对待君王,才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借用君王之权力时,永远不能失去的警惕之心,因为宠信而迷失自己。 盛姿听时,倒是觉得破有几分鬼谷之意。 她忽然想起,阿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顺带提了一嘴“周济朝那老东西就是自以为忠直,才做出被调离京城的蠢事”。 那时她一边听,眼珠一边骨碌碌转,坏心眼地猜测着这番道理,阿翁必然也和阿耶说过。 阿耶是觉得不对,还是不想苟同,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想到这时,盛景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