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成长经历,对别人的恶意、嫌恶、警惕……都格外敏感。 他有今天,真正有功劳的人,只有三个。 树根儿是拉着他,让曾经的他没有彻底掉下去的底线。 赵柯是知道他做错事,仍然愿意正视他、引导他走出泥淖的人。 赵芸芸不一样。 陈三儿想过,到底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每一次打闹; 或许是那两个晚上的接触; 或许是那次赵芸芸为他哭……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什么时候不一样,不那么重要,总之现在陈三儿的心里,赵芸芸比亲爹重要,亲爹怎么样的态度都不可能伤害到他。 “我答应她要努力,你要是不想我以后都不回来了,就别挡着。” “我、我……” 陈老爹讷讷,急切地想要解释,嘴又笨了。 陈三儿不想跟他多说,捏着钱去赵柯家。 赵柯听到他对大伯母的剖白,都忍不住佩服,“你可真行。” 陈三儿郁郁道:“我不想上门惹大队长一家不高兴,但我不放心赵芸芸,赵主任,你能帮我去看看她吗?” 赵柯答应,却没打算立即去,“还是给他们点儿缓和的时间吧,至于赵芸芸,你别担心了,她不会有事儿的。” “我怕她挨打挨骂……” 赵柯笑道:“她要是不攒火,不能挨打,要是真拱火了,打一顿就打一顿了,活该。” 陈三儿仍然放心不下。 赵柯失笑,“她滑着呢,真要挨打,能先把你推出去挡火。” 赵芸芸还真能干出来这事儿。 陈三儿眉头松开,“那这钱,赵主任你帮我带过去行吗?” 赵柯摆摆手,“你先拿着吧,就不用来回倒腾手了,反正早晚还得进赵芸芸兜。” 另一头,李荷花那种神色回家,引得全家人关注。 李荷花憋不出,复述陈三儿的话。 赵新山、赵瑞、曲茜茜三人听后,全都默然无语。 李荷花气冲冲地骂:“二流子就是二流子,这种混账话也能说出来!” 赵芸芸躲在她屋里偷听完,实在不理解,露出头,“陈三儿哪不好啊?虽然我不能嫁进城,但这种冤大头,上哪儿找第二个啊?” 冤大头…… 李荷花:“……” 想揍她。 李荷花现在不止嫌弃陈三儿,更嫌弃女儿。 晚间,李荷花都气不过,对着赵新山埋怨:“就她这样儿的,跟你那好外甥女一个德性,半斤八两!随你们老赵家根儿!” 赵新山不同意,“芸芸大事儿上也不糊涂,再说,我们老赵家咋了,老赵家的姑娘多出息。” 他这么一说,李荷花一想到,整个老赵家最没样儿的就是她亲闺女赵芸芸,更郁结了。 李荷花一脚揣在赵新山腿上,抽走被,“你离我远点儿,看你们爷们儿就来气,没一个好东西!” 没了被子,赵新山身上凉飕飕的,也恼,“你要造反呐!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荷花卷走被子,背对他。 赵新山黑脸不好使,没辙,只能爬起来,坐在炕头卷烟抽。 李荷花闻到味儿,突然爬起来,抢走他的烟,扔到地上去,“你个老烟|枪,能不能别抽了,抽死你得了!” “这不浪费呢吗?”赵新山心疼那口烟,“你老这么冲干啥?陈三儿也没那么差吧?” 李荷花愤愤:“赵芸芸找个稳稳当当的的丈夫,结婚过日子,要跟那陈三儿在一块儿,学得越来越坏,也混不吝了咋整?更管不了!以后不定得咋气我,我不同意!” 赵新山沉默如山。 不是没有可能。 地上没有熄灭的烟头仍然在一闪一闪地泛着点点的光。 夫妻俩相对无言。 良久,李荷花疲惫道:“她可咋整啊?” 赵新山道:“你不是要给她找对象嫁出去吗?找吧,今年的相亲大会不还没开始,给她和美丽都报上名。” 李荷花憋闷。 陈三儿说得也不一定能做到,但现在钱都给赵芸芸,她吃得流油,万一以后真像陈三儿说得那样儿,找谁能好? “我才是冤大头,生这么个玩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