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的颜色是一种偏深的红,衬的是他雪色的衬衣,这样的色调与这样一个矜贵而正派的人极是匹配。 梁净词的视线从手中的领结挪移到镜子的一角,望向杵在卧室门缝间的女孩还蓬着头发。 他顿了顿指。 临走,梁净词拎起挂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搁在臂弯,走在前面,迎灯款步跟上。 上车后和她闲谈:“早上有什么课?” 姜迎灯看了下课表:“诗经。” 梁净词问:“学什么?” 她又想了想,讪讪地笑:“就是一节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课,会分析这首诗作在什么时期创作的,这个字为什么这样解释,跟别的经文里作比较,再研究里面的含义。我还记得有一节里面出现了南山这个词,老师就问我们还有哪一篇也有南山,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南山呢,然后大家都非常踊跃在讨论,有人讲神话和历史,我听得一愣一愣,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文盲。” 梁净词手松松地握方向盘,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闻言也轻笑了下:“好的大学都是这样,卧虎藏龙。” 他转而又问:“会不会觉得吃力?” 姜迎灯如实说:“有的时候会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认识到人外有人很重要,对自己要宽容一点。” 梁净词笑意变深,颔首对她予以肯定:“心态很重要。” 送到门口,他找了车位停车,随迎灯一同下来。 她站在梁净词的身前,平视他时,只能看到那一抹朱砂色的领带,姜迎灯稍稍撩起眼皮,望向他偏凉的眉眼:“那个……我平时要是无聊,能不能找你聊聊天啊?” 梁净词俯首,侧耳听她讲话,而后点头:“可以,除非工作时间要关机,看到我会及时回。” 她愉悦地笑,点头:“好。” 他想了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又温声地说:“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不要不好意思。” 她淡淡地应:“……嗯。” “去吧。” 梁净词冲着校门,稍稍扬了扬下巴。 姜迎灯跟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学校里走。 她走进闸口,再回头,他仍然在目送。 梁净词大概不知道自己多么惹眼,光是站在那里,就吸引到旁边三个少女齐刷刷扭头看过来,或者他分明知道,却浑不在意。只是目不转睛看着姜迎灯的方向,送她进校。 他是有人情味的。 但那也只是人情味,不能够错当成好感。 姜迎灯转过身去,松懈了笑意,觉得嘴角有些酸。 她看一眼时间,正要加快脚步。 身后突然窜出几个人将她困住,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很沉,姜迎灯扯了扯书包带。 “救命啊,你哥真的好帅好帅,好正!” 说话的是许曦文。 姜迎灯瞥她一眼,旋即红了耳朵。 许曦文一边说还在一边意犹未尽地回头望去。 陈钊跟在一旁,笑了下:“还好吧,不就是成熟了点。” “什么叫不就是成熟了点?你懂不懂成熟男人的魅力,是你们这些无知普信的男大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许曦文说着,竖起她的手指,语气鄙夷。 陈钊计较得不行:“什么普信男,我可不是!” 姜迎灯插了句嘴,好奇问:“你们昨晚没有返校吗?” 许曦文说:“出去唱k了,你呢?一直跟你哥待在一起?” 姜迎灯噎了下:“嗯……对,住在他那里的。” 林好窜上前来:“我最近在看韩国的一个十八禁漫画,男主跟你哥哥好像哦。就是那种,嘶哈嘶哈,又欲,又禁欲。你懂不懂?谁懂?谁懂啊?!” “……” 姜迎灯知道,这个话题是一时半会儿绕不出去了。 许曦文:“什么,什么漫画?快给我安利!听起来好香!” 姜迎灯提醒:“快迟到了,这老师点名呢。” 一行人尖叫着往教学楼跑去。 姜迎灯很快便落在后面,她又回了一次头。 校门口的闸已经落下,将外边的树影分割得支离破碎,她只能从钢铁的缝隙间去寻觅他的踪影。 隐隐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堪堪从车位挪开,而后慢吞吞地汇入滚滚的车流,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 翌日,姜迎灯买的高跟鞋到了。 她换好鞋在宿舍走了两圈,虽然有点硌脚,但适应得还算快。 方婕妤见状,好奇问:“你找到工作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