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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莞尔。

    怎么会梦回这样的事?

    梦很潮湿,窗外却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有人的闹钟响了。

    姜迎灯坐起来,听了会儿英语听力。

    早晨和许曦文在食堂吃饭,裴纹打来一通电话。

    因为姜迎灯和她讲过,梁净词邀她做客这件事。

    裴纹说:“买些烟酒,应该能用得上。”

    姜迎灯答:“他不喜欢。”

    裴纹置若罔闻:“不会不喜欢。我一会儿发一些酒的品牌给你,你去网上看看能不能买到,或者我找靠谱的渠道进点货,给你寄过去。怕你买到的不是正宗的。”

    她淡声重复一遍:“他不喜欢。”

    裴纹顿了顿,略一叹息,说:“好吧,随你——钱够不够用?”

    姜迎灯说:“绰绰有余,才用了一半不到。”

    挂掉电话,许曦文问她:“你跟你婶婶打电话啊?”

    相处一段时间,她们已经互通了家庭情况。

    姜迎灯:“对。”

    “你婶婶对你蛮好的,她给你发生活费?”

    “嗯,她看着我长大。”

    “你婶婶做什么生意的?”许曦文听姜迎灯说过,她婶婶在开店。

    她说:“我叔叔是艺术家,他生前工作是在茶壶上面题字,他的字画很值钱,遗产丰厚,我婶婶现在卖茶壶,没有大富大贵,也还殷实。”

    许曦文好奇:“靠在茶壶上写字挣钱?”

    “也算是一种承袭,我爷爷是画家。在我们那里比较有名。”

    姜迎灯没有大肆渲染过她的家庭氛围,但许曦文能听出端倪:“感觉你家条件很好。”

    姜迎灯说:“没有,父母都是普通的中学老师,能好到哪里去?”

    她讲自己的家事有所保留,且略有篡改。说过母亲早亡,说过父亲续弦,也说过她后面再无弟妹,她仍是爸爸的独女,其余的,不该说的东西,迎灯只字未提。

    她的室友们不疑有他,毕竟姜迎灯吃穿用都相当的接地气,并没有豪门风范。

    说到这里,许曦文忽然转移了话题,她是抬头看见某个英俊学长,于是疯狂拍了两下姜迎灯的肩膀:“诶诶,陈钊。”

    迎灯听见这个名字,并不惊喜,但还是给面子地回头看了一眼。

    陈钊冲她们笑着打招呼。

    等人过去后,许曦文问:“你觉得他帅吗?”

    姜迎灯细细想了想对方浓眉大眼的标致五官:“他如果白一点,能称得上美男子,现在这样,只能说是普通帅哥。”

    许曦文给她竖大拇指:“一针见血。”

    姜迎灯低头啃着糍粑。

    姜迎灯就读中文班,陈钊在隔壁师范班,不算直系,但挺意外,这几天无论在哪都能接连碰上。

    比如她在图书馆学习英文时,男士书包陡然在对面撂下,陈钊笑问:“没找到位置,能不能拼一个?”

    姜迎灯摘下耳机,说好。

    离开时,她借了几本书,从书柜间走出来,发现陈钊在前台等候她。他指着姜迎灯手里的书问:“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王小波和白先勇。”

    “王小波真的很有意思,我特别羡慕他与生俱来的幽默感——白先勇我倒是还没有怎么看过。”

    迎灯说:“他的格局很大,写人与人的聚散离合。有时看书,能把文字读透,也会宽宥生命里许多的恩怨。”

    陈钊稍稍思索,问她:“你觉得,文学对你来说是什么?”

    她说:“止痛剂。”

    这几天天气很好,艳阳照过来。迎灯抬头看天,旁边人叹道:“这太阳,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姜迎灯微微一笑:“听天由命吧。”

    -

    十月假期,姜迎灯没有回家,她和裴纹打了长长的视频电话。

    不知道梁净词会不会忙碌,她没有主动去找他聊过闲天。

    就像那些不值钱的男同学一样,发出“吃了吗”、“睡了吗?”此等低廉的关怀,好没意思。

    或者目的更为鲜明一点,讲一些油腔滑调的钓鱼术语,配一些挤眉弄眼的邪恶表情,空空泛泛,消耗诚心。

    跟他聊文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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