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迟。” “奴婢就在外头,姑娘你有什么事叫一声。” “不用守夜,去睡吧。” “奴婢…” “我要保重身体,你也一样。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你以后还怎么陪我?” 子规觉得这样的姑娘有点陌生,但是她很喜欢姑娘现在的样子,让她觉得被需要的满足和温暖。 她点点头,一脸感动地退下。 夜再一次静下来,一室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姜觅缓缓起身。也不知道她动了哪里,衣柜突然移开,露出一个暗藏着的小格间。 “人走了,出来吧。” 漆黑的格间中,慢慢现出一人。 男人的脸色有种常年病态的白,像是见不得光的活死人,一半隐在漆黑的格间,一半现于灯火之中。似无边暗夜中突然乍现的白光,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美。 实在是诡异而艳丽! 姜觅认得这个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这个人就坐在陛下旁边。容貌绝佳却表情呆滞,如同画在白纸上形态完美却死板的莲花,美则美矣却无灵气。 他就是先太子之子,慎王萧隽。 萧隽自小体弱,常年静养不出,世人皆知陛下最是怜惜疼爱这个侄子,各地上贡的好东西流水似的送到慎王府。但阖京上下也都知道,慎王殿下幼年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变得又傻又呆,像一具行尸走肉的提线木偶,正应了高僧对他的批命:空有天乙命格却是堕龙之相。 姜觅在打量萧隽的同时,萧隽也在看她。 又蠢又坏? 传言果然不可信。 又傻又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觅能肯定这个人杀过人,且手上沾染的鲜血绝对不少。 血腥气弥散,她颦起秀眉。 “你受伤了。” “嗯。” “需要我帮忙吗?” 萧隽看着她,不语。 少女的脸一半笼罩在暗影中,似一轮明月将出岫,皎洁如珪一派融融。垂下的长睫仿若轻羽,颤动出迷离的光辉,神情平和如常仿佛与故人闲聊,丝毫不见惊惧之色。 这位姜大姑娘,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过了一会儿,萧隽递给她一个药瓶,然后慢慢转身。 深色的夜行衣,看不出血染的红色,但那后肩处的一大片暗湿,昭示了伤口的严重性。姜觅毫不扭捏地准备动手,当她的手碰到萧隽的腰带时,对方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正疑惑着,只见萧隽避过她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衣衫褪去,露出男人精实的后背。 这人的身体,和他的脸真不相配。 姜觅如是想着,开始替他上药。 一室静谧,唯有灯下的人影在动。 “你倒是不怕。”他的声线低沉阴冷,却好听。 “因为你好看。” 这么好看男人,怕什么。 萧隽闻言气势一变,看了过来。 姜觅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如天边明月一般极清极寒,又似地陷深渊那样极墨极暗。如此好看的眼睛,仿佛在镜花水月和深不可测之间来回转换,一时空洞一时幽暗。 她不惧,反问道:“难道你不好看吗?” “你不怕我杀你灭口?”萧隽的左手至始至终都握着剑,剑鞘上浮龙狂舞古朴厚重,而那剑也一直没有出鞘。 “王爷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杀有用之人。” “的确,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有用的人。”萧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如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毫无波澜。但空灵灵的语气在寂夜中响起时,像是一股股的阴风直往人的骨髓里渗透。 姜觅手上的动作未停,直到替他包扎完毕。 “王爷今夜走吗?” “叨扰了。” 那就是不走。 禁军正在搜城,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姜觅取来一床薄被,递给他。 “王爷夜里若是冷了,可以用来御寒。” 他抱着绵软的薄被,不知在想什么。 姜觅又道:“我屋子里的灯也不能一直亮着,等会我就熄了。我去睡了,王爷自便。” 灯熄之后,一切归于暗夜。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