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天天被秋玉疏骂得狗血淋头,骂得他整个人自信心全无,恨不得回娘胎里回炉重造。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谁。 后来,他知道了秋玉疏本人是不世出的天才,而且她只是嘴上骂自己,教的却都是无比精妙的咒决和剑术,是多少修士想求都求不来了,便习惯了。 “师父,我们这次去哪啊?”卫天曜问秋玉疏。 他事事都听秋玉疏的,唯独叫“师父”这件事,他宁死不屈,不管秋玉疏说多少次,他都坚决不改口。 “去南疆的鬼关山。”秋玉疏拿出一包红叶糖,扔了几颗给卫天曜,然后一边嚼糖,一边召出浮生剑。 卫天曜听说过这个地方。玲珑寨被灭了之后,南疆没能再有一个大宗门诞生,庇护不了那里的百姓。因而,很多魔修会跑去烧杀劫掠、肆意作乱。 这一趟,他们应当是去剿灭魔修的。 御剑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鬼关山的山顶。 山顶有一座破败的庙宇,已经斑驳的牌匾上写着“真元娘娘庙”。他们站在庙外的一棵大树旁边,往下俯瞰。 只见土地干裂犹如老者脸上的皱纹,庄稼稀疏而枯黄,低垂着头,已丧失了生机。 此时正值夏末,本应是雨水充沛的季节,却这般寸草不生。 卫天曜举目四眺,奇道:“师父,这哪里有魔修啊?” 秋玉疏盯了他一眼:“跟魔修什么关系?” “咱们不是来剿灭魔修的吗?”卫天曜问。 “魔修惹你了?为什么要剿灭魔修?”秋玉疏抬眉。 卫天曜没料到秋玉疏会这样问,一时怔愣住,然后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我们来干什么?” 秋玉疏正要答话,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于是拎着卫天曜的腰带,将他一把捞到树上。 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成群结队走了上来,身上汗如雨落,一步一叹气。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者。他拄着拐杖,拒绝旁人的搀扶,硬是颤颤巍巍地走到破庙门口。 他放下拐杖,吃力地跪下,朝着庙内的神像深深地拜了下去。 “真元娘娘在上,鬼关山已大旱三年,求娘娘降下甘霖,给我等一条生路。” 其余人也纷纷跪下,将又瘦又黑的身体贴在地面上。 等了许久,烈日依旧挂在晴空上,一丝风都不曾拂过,更别提降雨了。 终于,有一个少年人忍不住了,恨恨地站起身,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庙内的塑像:“别拜了!有什么用!这三年,年年夏日都要求雨,可曾降下过一滴雨水么?村长,我看咱们早就该搬走了!” 白胡子老者直起身,转头怒斥:“真元娘娘面前,不得放肆!” 他一声示下,有两人一人抓着那少年人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摁下,要他磕头道歉。 那少年不依不饶:“咱们就该搬到西荒去!那边有大化门的修士庇佑!有个宸光真君一人剿灭了西漠十三个魔修!而我们的这个真元娘娘根本就是个摆设!连一滴雨都不肯给我们!” 秋玉疏用浮生剑戳了戳卫天曜:“发什么愣?” 卫天曜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来除魔修的,是来引水降雨的。 他立刻默念口诀,双手结印。 “天干,昭阳,雨露降!” 霎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刚好笼罩在鬼关山山脚下的田野。 那挣扎的少年人停下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突然阴沉的天空。 白胡子老者泪如雨下,白色的胡子不住颤抖,立刻又朝庙里的塑像重重磕头:“真元娘娘显灵了!” 一滴雨,两滴雨,落在树叶上,落在庙顶上,落在少年人的眼睛里,落在老者虔诚的手心中。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村民们喜极而泣,对着真元娘娘拜了又拜,手舞足蹈。 卫天曜见状,内心受到鼓舞,暗暗发劲,召来更多雨水。 但他修为毕竟有限,难以为继。 雨渐渐小了。 “师父,我不行了……”卫天曜气喘吁吁地看向秋玉疏。 秋玉疏面无表情:“不行了就停下来。” “可是,这雨水不够啊。”卫天曜看向欢呼的人群,忧心忡忡。 秋玉疏看了他一眼:“不够就不够,我是让你通过实战提高咒决,又不是让你来当真元娘娘的。” 卫天曜面色苍白地又坚持了一会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