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了记淮数十年,他出色到叫朕都觉得骄傲。” “朕这次召你入京,就是为了当着你和众人的面下旨立他为太子...若是事有万一,也能有你为他出谋划策...” “可你却硬生生的欺瞒了朕数十年...”怀康帝努力不叫自己去想这事,他现在已经禁不住刺激了。 “长安,少时夫子总是训诫与你,你也总是将常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相比你的武艺,你的治学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怀康帝摇了摇头,:“可其实你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书.....那年的那本孤本的《长经论》就是我放出去的。” 周重邛定定的看着怀康帝,片刻后,他轻轻的感慨了一句,:“竟然是皇兄,果然是皇兄。” 很多时候,怀康帝和周重邛两人相互之间,不过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 就是这含糊的界限和夹杂在这其间的‘虚情假意’反倒留足了缓冲的余地,要的就是这份‘糊里糊涂’。 就如今日怀康帝宣旨召了秦王入宫,看见周重邛长跪不起的那一刻,怀康帝就知道了,传言不假。 而周重邛也知道怀康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的这位皇兄,从怀康帝让他进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这位皇兄心中已有定论。 周重邛对怀康帝从来都是‘一片坦诚’,怀康帝认定的事实,他也从不会去狡辩。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怀康帝捂着眼低低的笑了起来,:“生在这帝王家,生在这帝王家啊。” “甚至连长安你都是...也好,也好。”若是从前,怀康帝或许真的会一怒之下砍了周重邛都说不好。 可到了这步,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怀康帝扶着桌案,拍拍身下的龙椅,:“这个位置上的不能真的是个‘莽夫’。” “皇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确实是我思虑不周,瞒着所有的人收养了淮儿,可我却当真没有...” “不必多言。”怀康帝挥了挥手,他咳嗽了几声,:“其身不正,必起祸端,这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你要怎么拦?” 怀康帝压着桌案,倾身向前,他盯着周重邛,:“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你为什么不将知情的人都杀了?杀了他们,也没有今日这桩祸事。” “到得如今,你能杀多少人?这消息传得满京城都是,御史台的那些人已经疯了,只恨不能在长阶前跪地不起,你要朕怎么做?” “将这京中的人都杀个干净吗?” 怀康帝走了下来,他看着周重邛,眼里透着血红,:“然后呢,然后叫他坐上这个位置,谣言四起,再起刀兵?!” “记淮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今这个消息瞒不过他,他的身世存疑,你的王妃生下的是周氏皇族血脉,你叫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他不要心生猜忌?” “不可能!” “到时候,情势所迫,他们之间必定有一方死无葬身之地!” 闹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确实都是他的错,周重邛重重的对着怀康帝叩首。 “叫记淮进来吧。” 这几日大喜大悲容易晕厥的怀康帝特意留下了周记淮,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能有个人主持大局,却不想世事无常,竟到了这个地步。 王公公一路小跑,去了元华宫寻周记淮。 这处宫殿是从前怀康帝还是皇子时居住的地方,怀康帝登基之后这处宫殿就封存了起来。 后来,周记淮入京,怀康帝留他过夜时,就让他在这处宫殿内。 “大公子,圣上在乾辛殿,这会子传您过去。” 说着,王公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加了一句,:“秦王也在殿内呢。” 站在窗边的周记淮转过了身,他看着神色紧张的王公公,反倒轻轻的笑了笑,他颔首道,:“多谢公公,我知晓了,这就走吧。” 王公公跟在周记淮的身后。 他看着身前迎风而行,神色坦然无惧,衣带翻飞反倒越发衬的如青松翠竹的周记淮,心中不免都感慨了一声,:’可惜了。” ......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宫,车内,是相顾无言的周重邛和周记淮。 临下车前,周记淮神色恳切的看着周重邛,:“...父亲。” “请您应允我和去寻琳琅,若她是无辜的,还请您...” 周重邛看着周记淮,点了点头,:“好。” 之后周重邛伸手拍了拍周记淮的肩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爹。” “好...父亲。” * 荣正堂内 陆燕芝迷迷糊糊的惊醒,伸手向旁边抓了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