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着,“就像你那天说,你看得清我们的站位,可是弥弥,你真的能看清吗?你甚至连我都没有了解。” “你说你怕以后不能体面,你这么不相信我吗?我还不至于连一点体面都给不了你,我跟你说,不要想得太远,让你很难过吗?” 钟弥静静听他说话,到这里,她又看见他眉头微收的样子,与那夜她泪眼朦胧瞥见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种被水压挤得要缺氧的感觉,就快要重新钻回到她的身体里。 她抿住唇,像缩住自己一样,“嗯”了一声。 那一声短音,顿顿的,低颤如一截风里的小火苗。 叫人连继续说话都不舍得,半点动静不敢有,只用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往她耳朵边轻轻抚着,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弥弥,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真的是连反悔都没有半点损失的口头承诺吗?” 钟弥屏住一口气,没有说话。 “弥弥,我从没有、也早过了给人开口头支票的年纪。我是一个生意人,无需成本的付出,在我这里是最没有诚意的奸计,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如珠似宝,能取悦你的东西,也应该有与你相匹配的分量,懂了吗?” 一双乌瞳如盛光的清澈容器,阴雪天气,白天室内也开灯,顶灯折下一片碎碎漾漾的亮星,盛着一个确确实实的沈弗峥。 此刻她的心脏,跳到与刚才激吻时无异。 钟弥觉得自己拨开了一层雾,人们总把云开雾散比作一种好结局,但实际,雾散了会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路好走了,却并不指示终点,去哪里仍是一种选择。 在这一刻,她选择了坦诚。 “我想要的,是你喜欢我。” 沈弗峥忍俊不禁,低声说:“还不够明显吗?”话落手臂一收,从激情深吻到温柔环拥,谁能招架。 唇瓣动了动,钟弥本来还想说要什么的,但她抑制住声音,觉得很够很够了,不要太贪心去求一个梦,她告诫自己,贪心不好,美梦深处终要醒。 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她瞧着墙上的一幅雕刻画,刀功古隽,刻着鱼游莲下的纹样,接天莲叶,清池小鱼,自然雅趣,连动物都知寻一处庇护,人又怎么会例外。 她依恋地,在他肩头蹭了蹭。 他一只手抱着钟弥,另一手贴在她白嫩脸侧,忽而,指尖温温一潮,看着那点透明的湿润,捻了捻手指。 沈弗峥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姑娘问:“为什么哭?” 钟弥小幅度摇摇头,只是落了一滴泪,声音却像温水里泡久了一样的软:“不知道,你总把我弄得很奇怪。” 沈弗峥摸摸她薄薄的眼皮说:“那说点你不喜欢的吧。” “嗯?”钟弥一下拢住眉,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脑子太活,她一下惴惴不安起来,怕会是什么丑话说在前头大煞风景的话。 “你不是不喜欢京市吗?” 钟弥眨了一下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弗峥凑近她的脸,他的眼睛非常亮,却与清澈这类词无关,似积雪返照的清寒,是一种无需表露原貌的干净。 钟弥在他眼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沈弗峥对她说:“我让你喜欢它一点好不好?” 钟弥还是没明白,但这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打断他们之间的后续对话。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