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顾湘和她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心下有些想笑。 他们此时恐怕还希望顾湘就是心血来潮,过来转一圈看看,很快就会走的。 梅娘子却没有这等天真,她刚才看到顾湘一瞬,便知那个开诚伯的种种谋划都成了空。 和开诚伯这个外来的不同,梅娘子在顾庄也有些年头了,她很是知道如今这顾家小娘子的性子。 梅娘子叹了口气,到也没多难受:“小娘子,你的故事讲完了么?” 顾湘笑道:“我的故事能讲个十年八年,也绝完不了。” 梅娘子:“……” 就在刚才,她都把地方挑好了,选了以前老邻居顾有成的坟茔不远处,旁边有两棵野生的石榴树。 梅娘子喜欢石榴树,她以前家里就种了一棵,长得特别好,每年结出来的石榴都又大又圆,不光家里人喜欢,左邻右舍都爱来讨上几个回去,说这是好兆头。 这几日她在地上堆了好些木炭和枯木,上面铺垫上舒舒服服的,厚实的茅草,就准备在上头饮一杯她早早备好的鸠酒。 油灯也准备好了。 待她去后,一把火烧成灰,灰烬随风去,四下周游,到能把如今没见过的好景都见一见。 梅娘子想得挺好,结果还没喝酒,就听到顾家这小娘子在讲故事,她一开始没打算听的,可谁让这故事实在是有趣。 她都好些年没好好地放松过,听这样的故事也是难得的消遣。 梅娘子也不很着急的。 她亲朋故旧都去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多等这一时半会儿。 梅娘子就想着安安静静地把顾湘讲的故事听完,结果听到一半,她是越听越气,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就没忍住出来插了几句话。 “算了——” 故事没讲完,她也已不想听。 顾湘轻笑了声,目光很随意地往祖坟周围瞟了一眼,却是继续开始讲她的故事,“胡媚受伤逃遁出去,心下越来越难受,她想,原来心痛竟是这样的滋味。” “胡媚觉得自己病了,她就想到她的好友骨三娘,骨三娘是个疗情伤的好手,但凡是有受了情伤,中了情毒的姐妹,只要去骨三娘家待上三个月,自然会痊愈。“ “一念及此,胡媚就去了骨三娘家。” 顾湘细细地描述骨三娘住的地方,因着是白骨成精,她家就在坟茔内,依山傍水,绿树成荫。 描述来描述去,梅娘子听着就特别像顾庄这边的山和水,尤其像这片顾庄的老祖坟。 不光是她,就是那头正轻手轻脚挖坑的黑衣汉子并‘开诚伯’,也听得耳熟得很。 两个黑衣汉子吭哧吭哧地干活,不远处那小娘子的声音却一个劲地往耳朵里,往脑子里钻,想不听都不行。 山风呜呜地吹。 顾湘的声音从清越转为低沉。 “骨三娘向来好热闹,胡媚一到,她便盛宴款待自家姐妹,让手底下的小弟从外头拐来十八个气血旺盛的男子,将人拐到坟茔,大锅的水烧开,给他们洗得干干净净。” “胡媚最爱吃第一口心头血,也爱吃人心。” “骨三娘不同,她最喜欢吃人的脑髓。” “要说这脑髓,死着吃就不香了,非得要人活着时,脑髓才鲜美动人。” “这姐妹相聚,酒过三巡,吃食不够了,胡媚就道不好总劳累姐姐,不如我去捕些食物回来,骨三娘却摆摆手,用手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