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飘过来。两人一扭头,见店里那名小姑娘端着一只碗走过来。 “客人,您的馄饨面。”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刚刚看您两位在说话,就没来打扰。” 陆莹他们说话的时候放了隔音法器,人声传不出。修士出门总是很方便。 陆莹点点头,拿起筷子,却是一愣。 只见飘着小虾干的汤里,盛着面皮薄如蝉翼的馄饨;黄澄澄的细面条待在一旁,上头竟还卧了个煎鸡蛋。 “我没要加鸡蛋。”她说。 小姑娘却对她笑笑:“这是店里前辈请您的。” “前辈……?” 陆莹循着小姑娘的指示看去。就在灶台边,这路边的母女小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是个年轻女修,黄黑的皮肤、普通到难以记住的容貌,唯有一双眼睛清清亮亮。她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对这边微微一笑,而后便回过头去,和老板娘一起煮馄饨,又给路过的客人递豆花,动作熟练极了,和街边的所有小贩一样。 陆莹盯了她好一会儿。 然后她低下头,挟起鸡蛋咬了一口,再吃一粒馄饨,又吃一筷子面,再喝一口汤。 “……真好吃。”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又扭头看向那名女修,试探道,“多谢你请我吃东西。作为回报,我请你去吃点心。” 诸葛聪奇怪地看着她,但并不阻止。 那名女修再次回头对她一笑。她整个人都被灶台的热气围着,眼睛却还是那么清亮。 “好啊。”她愉快地说,“这位客人,您可真是个好心人。” …… 同一天,胡家。 飞马拉的车一路从直道行来,安然地无视了大梁对于“飞车禁止入城”的禁令,一直来到了胡家上空,才徐徐降落。 胡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他们有宽敞干净的马厩,技巧最娴熟的车夫,能保证车驾平稳降落,并在第一时间奉上:下车踩踏用的矮凳,擦手的温热毛巾,甚至供选择的水果、饮料。 但胡大小姐并没有心思享受这些。再说,这都是她出生以来习惯的享受,也就不觉得是享受了。 她风尘仆仆地走下马车,手臂里紧紧揽着一个孩子。这是一名十二岁的男孩,五官端正,眼神却发直,神态呆怔,对外界毫无反应。 这就是她的幼子,胡韶,今年不过十二岁。他曾经聪明伶俐,却因为所谓的“家族诅咒”,变成了这副模样……距今也有五年了。 胡大小姐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向来冷硬的面容浮现出一缕悲伤。 “胡大小姐……” 另一架飞车也停了下来,从中走下一男一女。正是庄家叔侄。庄清曦提着绯色裙摆,讪讪地走到胡大小姐身边,一脸愧疚。 “真是对不起。”她有些不安,“我是想孙前辈名满天下,或许有些办法,没想到……” 胡大小姐提了提嘴角。她知道这时候应该礼貌地回以微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 二十余天前,她的二弟带着同窗回家。胡大小姐抱着极大希望,恳请二弟去请那位传说中的云小姐,可二弟却说,那位云小姐正在闭关,不好打扰。他给她留了言,等她出关,就请她过来。 胡大小姐暗暗有些埋怨二弟。他怎么早没想到阿韶呢?赶在人家闭关前早点请,不就好了么! 可这抱怨不能说出来。毕竟二弟是家中骄傲,被父亲视为家族倚仗,大小姐也还指望他帮忙联络,只能笑脸相对。 这时候,庄家小姐庄清曦站出来,很积极地说,她家里和一位大修士颇有渊源,可以请对方看一看阿韶。便是孙前辈。据说这孙前辈善观星测命,也擅医术,确实是极有名气的大修士,而且性格孤高,寻常人难得一见。 胡大小姐也听过这孙前辈的名号,只苦于没人引荐。庄清曦一说,她当然喜出望外,立即备了车马,带着阿韶赶去拜见。 可惜,就连那位孙前辈也毫无办法。并且他得出了和司天监同样的结论:这是天谴。天要咒你,你能奈何? 来来回回,二十多天就折腾过去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