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迤逦,意蕴哀婉无奈。凝视着它们,就仿佛看见了一幕幕画卷:春光正好、热闹繁华的少年时代,早已成了白发老人的梦中回忆;任多少辉煌成就,现在也只一抔黄土。 云乘月看得很入神。 纵然其他文字并非书文,可它们与“消”字相辅相成,形成了一副结构完整、意蕴无穷的墨宝。 观赏这样的作品,就如同参与一场不容错过的盛宴。 ——啪,啪啪啪。 有人鼓掌。 “不愧是云道友,果真才华横溢、天资绝顶、灵气冠绝当代!” ……好罢,还是有人可以错过的。 云乘月回头,见庄不度立在一旁,正不断鼓掌,一脸感佩。 “云道友前途不可限量啊!” 云乘月皱起眉头。 “庄道友何必还装傻?”她淡淡道,“早在一开始,你不就看透了题眼?” 掌声停了。 庄不度眉眼一动,面上却还是那副热热闹闹、轻浮却容易讨喜的笑。 “此话怎讲?” 云乘月摇头:“庄道友最开始唱的那几句词,我总算记起来了些。” “什么词?”庄不度睁着眼睛试图传达自己的无辜,却因为容貌艳丽太过,反而显得锐利甚至敷衍,“我不记得了。” 云乘月又回忆了一下,才清清嗓子,哼出开头。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庄不度开头唱的是“残山梦最真”几句。而这首词曲,恰恰好对应的便是幻境的真意。云乘月不信这是巧合。 “是这么唱的吧?后面我才是真记不得了。” 云乘月抱着玉清剑,唇边含笑:“庄道友分明早就看出幻境题眼,却生生将胜利拱手让人。说‘承让’就真让我,原来庄道友竟是个真正的厚道老实人。” 她有时候说话是很能促狭到人的。 庄不度也被说得有点讪讪。可他不愧是京中混子,咳了两声,就叉腰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确实是个厚道老实人,这一点姐姐作证,我……” 他笑意冻住。 这一次没有幻境影响,他大约是真的失言了。 云乘月不想去戳他伤疤,便诚恳道:“我便将庄道友的善意当成真善意了。之后若是有空,还请挑些能讲的,告诉我当年母亲……?!” ——轰! 与巨大声响一同袭来的,还有整条星光之路的震颤。 宛若突然地震,云乘月险些站立不稳。她反手一横,玉清剑放出灵光,支撑住她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 一抹白光从远处奔袭而来。它惶惶急急、慌不择路,一头往云乘月这边扎来。 它速度快得惊人。等云乘月能够回头一看究竟,那白光已然是在她身后躲藏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简直恨不得钻到她身体肺腑中,才算躲藏个严实。 ——[嗯?这不是……?] 连薛无晦都略有吃惊。 云乘月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躲在她背后的,居然是一个“梦”字……就是第一个幻境的构造者,还含情脉脉戏弄云乘月的那个“梦”字。 “你跑这儿做什么?”云乘月一顿,神情微妙,“等等,你在逃难……你在祸水东引不成?” 话音才落,就听一道极为耳熟的声音接着响起。 “孽障——往哪里逃!” 一道暗色流光起。 手执黑玉长剑、身披玄色飞鱼袍的青年,出现在不远处。他半面覆着白玉描金面具,肤色比玉更白,眼神比冰更冷。 是薛暗。 他冷冷地盯着云乘月……或说,盯着她背后的“梦”字。 “交出来。” 他伸出手,语气毫无起伏,声音几乎与薛无晦一模一样。 “云乘月,把你背后的死灵——交出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