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申屠侑竟然点点头,“姑娘也听过?” 云乘月不大笑了。她蹙起眉,半晌才吐出一句:“之前薛无晦也说有个什么飞仙,只是他忘记了。” 一个人忘记可能是偶然,两个人忘记呢?何况都是曾经的大修士,作为死灵也非常强悍。 云乘月心神转动间,也自然而然修复好了申屠侑的大半伤势。 申屠侑看看自己的双手,试着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有些迷茫地按住自己的胸膛——再也不会起伏的胸膛,所以实际上他没必要呼吸,但他好像不太习惯。 云乘月问:“如何,可以离开了么?” 申屠侑点头:“应当没问题……只是,还需要先解开执念之源。” 云乘月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抓着那枚“懦”字。刚才她为了行动方便,顺手把它放在一边,只用自己的灵光当绳索,系在腰上。 她伸手一捞,将“懦”字重新抓住,递给申屠侑。 “喏,解吧。” 申屠侑看看字,再看看她,有点尴尬。 “姑娘,其实,我也不能自行解开执念之源……” “什么?”云乘月一惊,“那我们怎么出去?” 她能感觉到,四周空间都隐约和这枚黑色书文相连,也与面前的申屠侑相连。 申屠侑继续尴尬:“等执念解开,自然可以……” 云乘月皱眉,催促道:“那你把执念解开一下。” 申屠侑:…… “姑娘,如果执念这般容易解开,也就不叫执念了……” 云乘月忍耐地动了动眉毛,接着吐出一口气:“行,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解开?说穿了,你究竟为什么会有‘懦弱’这个执念?” 申屠侑沉默地站着。纵然身形已经缥缈,面上也带着森然鬼气,他也还是站得笔直。 “大概……大概我是觉得,都是我的懦弱害了她,也害了那一半定宵军的兄弟。”他闭上眼,露出痛苦之色,“我是个懦夫。” “当年,其实……” 申屠侑简单地讲了讲当年的事。 …… 千年前的时代,是一个壁垒分明、等级森严的世界。神鬼异族窥视中原大地,但饶是如此,人类自己也不肯放弃作践自己。 最低等的是战俘、奴隶,而后是家仆,再后是流民,接着才是普通庶民。再往上,才是各阶贵族。 出身流民的申屠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卑贱。 他目睹过母亲被人拖去草丛里随意摆弄,而父亲还要在一旁伏地伺候;他见过亲生姐姐被贩卖时的眼泪,也记得后来听闻某家女奴被奸杀的消息。 每当这时候,父母都说要忍。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因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也缺少任何头衔的庇佑。 他们像一群惶惶不安的牲畜,被天灾驱驰,被战乱驱驰,也被人祸驱驰。 所以,他一直知道,要想活下去,就需要忍耐。 遇到乐陶的那一次,他正直面自己的命运。他还记得那是一次旱灾,身边的人吃完了所有能吃的东西,最后就只能吃原本不该吃的东西。 吃自己的孩子太痛苦,所以要易子而食。 当时,他被捆在火边,呆呆地望着火苗,还要那口薄薄的大锅,心里想的居然是,吃他居然要用这么大一口锅,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乐陶其实记错了。她总是记着,当年他要被煮了,但那是旱灾,哪儿来的水?一群流民,又哪儿来珍贵的铜锅? 他还记得,当乐陶走过来的时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