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忠又看了她一眼,就和她挥手告别了。 等霍一忠走后,李水琴走过来,脸上都是笑:“这对象不错,做事情有交代,也不是个爱占女人便宜的男人。”尽管好奇,但她也没问霍一忠的来历,是个有分寸感的人。 江欣对李水琴笑笑,想起昨晚含在嘴里甜甜的糖,又去把水壶装满热水,放在一个冷水盆子里,等它浸冷再喝。 ...... 霍一忠拎着江欣给的东西,又回了一趟招待所。 这是第一回 ,有个女人关心他出门在外会不会挨饿受冻,希望他平安回来,霍一忠嗓子眼儿有点堵。 霍一忠坐了一会儿,把藏在天花板和凳子腿里的几张纸拿出来,放在同一个牛皮纸袋里,认真看了一遍,写上几行字,涂画了个简易的标志。 时间到了,他就提着江欣给的食物,往火车站走去。 五个多小时的火车,到了临市的一个县里,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除了火车站顶上有只孤零零的夜灯,大街小巷一片黑暗,肉眼可见眼前的一小段火车轨道,更远一些的景致就看不见了。 霍一忠没去招待所,只在火车站靠近值班室的地方,找了个台阶坐下等天亮。 和他一起的,还有赶夜里火车的人,大多缩在角落蹲坐着,眯着眼等车来。 一个人在外头,霍一忠半眯着眼,保持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他的双目和双耳。 过了两个小时,夜色渐浓,有一辆写着开往首都的列车进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霍一忠睁开眼,发现刚刚藏在黑暗中的人陆续拿着行李走出来,人数比他想象中和看到的要多。 火车只开了几个门,列车员不得不在门口维持秩序:“不要挤!不要挤!拿好介绍信,一个个检票上车!蹭火车的双倍罚款!” 但是大家都不听他的,还是跟下车的人挤成一团,在寂静的夜里,火车站像是突然开了个夜市。 见着人多,霍一忠想站起来走动走动,有不少人路过他,往站口走去。 这时有个穿着打了补丁衣服的中年男人走到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叹口气:“出门在外真难啊,连口水都喝不上。” 霍一忠快速扫了男人一眼,只见男人的脸上有两条很深的法令纹,脸色黑,像是长期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农民,可那双眼睛在夜里几乎要发出光来,一看就是练家子。 男人也转头去看霍一忠,露出一个看起来阴恻恻的笑:“笑面虎,小锣锅,大块头踩高跷。” 是霍一忠要见的人。 他怎么半夜从火车上下来了? 霍一忠又坐下,和男人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半夜喝凉水,小心塞牙缝。” “霍营长,我听说你很英勇。”男人听了霍一忠的话,把两条打满了补丁的裤腿撩到膝盖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蒲扇,像是坐在地头田间一样悠闲地扇风。 霍一忠坐直了,不接话,问他:“不是说好在和平巷子里见面吗?” 男人那双发亮的招子盯着霍一忠,嗤笑:“霍营长不愧是干侦察出身的,警惕性很强。不是巷子里,是火车站出门右拐,数过去的第三棵树底下,那棵树的树干上还刻了两个字。” 霍一忠这才正眼看向男人,蓄着力的左手松了一点:“谁派你来的?”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男人一脸阴狠,“这里不安全了,伤了好几个弟兄,得转移阵地。”他双眼左右看看,见有人经过,又拿着扇子扇风,自言自语道,“天儿可真热啊,夜里都不让人凉快!” “霍营长,文件呢?”等人走过去,男人低声问。 霍一忠没动:“我不信任你。” 男人又看了霍一忠一眼:“霍一忠,你没有活捉苏昌光,而是放纵他自杀,组织已经很不满了。” “苏昌光一死,给我们干情报的增加多少阻碍,你想过吗?”男人语气凶恶,低沉,“不听组织安排,光是这点,就能记你一个大过!” 霍一忠不怕,他抬起下巴,眼神甚至有些轻视,表示依旧不信任对方。 火车发出“呜呜——”声,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甚至带点悲愤,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