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可能有点儿,你扶着我。”江母把一只手搭在江欣肩膀上,另一只手还去拿地上那把蒲扇,“脚有点痛,我的眼睛不大好,没看到脚下的路。” 这条路在解放前修过一回,后来就没人再管过,长年累月下来已经破旧开裂,有泥土有水泥,坑坑洼洼的,白天走没什么,夜里走就得当心,刚刚江母就是急着去追江欣才磕到了。 “我背您回去。”江欣蹲下,被江母拿着扇子挥了一下。 “你背我,你有几分力气背我这把老骨头?”江母好笑,“快扶我到楼下,把你爸和你大哥叫下来。” 江欣用力把人扶起来,母女俩儿一拐一拐地往筒子楼那边走去,有了江母的陪伴,这回江欣没有再怕黑。 “妈,你等着,我上去叫大哥。”江欣让江母在楼下的小板凳上坐好。 江河正准备躺下,听说妈摔了,马上起来穿好衣服,跟着小妹下楼。 江父还在老林家下棋,万晓娥起来找过去了。 “怎么摔的?”江河问。 “妈在路口等我,我没看到,一路跑着回来,她着急追我,就摔倒了。”江欣答。 “你没摔吧?”江河本来大步下楼梯,听了这话,又停下来转头看她。 “没有没有,大哥,我好得很。” “那就好。”江河就没再管小妹,往楼下江母的方向小跑过去。 江河低头看了会儿江母的右脚踝,看不出来什么,他说:“小妹,你陪着妈,这伤筋动骨看不出来,万一是内伤就不好办,我去保安室借个三轮板车,送妈去医院。” “这么晚了,医院还有人吗?”江欣怀疑。 “有护士值班。”江河知道,厂区医院一直都有人值夜班的。 江父也从楼上下来了,奔向老妻:“怎么了?严重吗?” 这么兴师动众的,连楼上的邻居都探出头来问候了,江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感觉脚痛,没力气站起来,没什么大事儿。” 江河把三轮板车借出来,又对万晓娥说:“我送妈去看看,没事就回来,你在家看好平平。” 万晓娥穿着底下破了个小洞的睡衣,给江河手里塞了二十块钱:“拿着,去医院哪能不用钱。” 江欣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大嫂,对她有新的认识,心里的那股自责随之铺天盖地而来,眼睛有泪涌出。 万晓娥看了反倒安慰她:“小妹别怕,妈就去看看脚。” 一家人把江母抬上板车,有邻居借了个电筒出来:“前头路暗,打个电筒照明。” 于是江河推着车,江父和江欣二人打着电筒,在旁边跟着,一家四口往医院去了。 医院果然有人值班,是个上了年纪的护士,姓徐。 徐护士让江河把江母背下来,放在病床上。 她戴上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江母的右脚踝,伸手去戳了几处,又问了江母好几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老人家扭到脚筋了,估计是一下子太痛,使不上力气,才站不起来的,养个几天就能下地了。摸起来骨头都是好的,没有断裂。” 一家人放下心来,齐齐对徐护士说谢谢。 但为保万一,徐护士还是说:“先留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等医生来看过,要是脚踝不肿的话,开点跌打损伤的药酒就能出院了。” 一家人又点头,江河出去交了一块八毛钱看诊费,顺便买了瓶碘伏,给江母消毒手上的擦伤。 江欣和江河都说要留下照顾江母,被江父赶回去了:“明天都要上班,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 江欣一路垂头丧气:“大哥,我要是不晚回,妈就不会摔跤了。” “别这么说,妈要是知道让你心理负担这么重,她又得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