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脖子一勒,把小海逼出一声鸭叫。 他退回两步有些着急,“爸爸干嘛去了?” “干嘛去了干嘛去了,还能干嘛去了!”王菀冬忽然想起什么,踮脚大喊,“唉那你要什么味的?” 无人搭腔。 王菀冬满脸挂着不悦,“孙小海,给你爸点个麻辣的,变态辣,辣死他!” 男人觉察到孙耀明的跟踪,兜绕着拐进大喜胡同。 窗户里的收音机正播着《赴灯娥》的锣鼓点子。 男人在前,踏着鼓点越走越快,最后迎着劲风狂奔起来,孙队在后豁命追。 墙上两道人影片刻拉长,片刻缩减,变化万端。 胡同起初还有散射过来的霓虹灯光,越往里越是一团漆黑。 孙队被路边倒地的自行车牵绊,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接着跑。 男人翻进一栋烂尾小楼,踩着垃圾破家具一路向上爬,你追我赶到了四层。 男人脚步慢下来,撑着膝盖边喘边笑,“不就撞了你家小孩一下,追到这,您气性真大。” 四层的围栏尽头有一木质灯杆,上面有俩角铁支撑着一个蓝面白底的搪瓷盘,那是灯罩,下面的白炽灯忽明忽暗。 男人缓缓踱过去,转身站定,破灯下,他身子若隐若现。 孙队盯着他,一步步逼近,“警察,别动。” 这男人看着眼熟,他脑中快速闪现过一张张通缉犯的人脸,下意识摸枪摸铐子。 然而他在休憩期间,都没带。 男人举着双手,“警察同志,我是良民,我给您掏身份证。我就是心情不好,”男人舔了舔唇,“老婆跟别人跑了,哥儿几个笑话我。” 孙队立马想起来,这是东协市流窜到这儿的碎尸恶匪,是东城老姚的案子。 “所以你把他们都解了,拿12个麻袋装着,一半扔工地,一半扔河里。” 男人腼腆笑了。 “商金安,转过去!手背过来!” 男人很听话,顺从地转过身,将手背过来,“警察同志,他们笑的声儿太大,吵,闹得我听不见电视。” 孙队拿出手机要给姚队报信,不想王菀冬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手机吱哇乱叫。 男人倏然发难,甩出藏在袖里的匕|首。 孙队大惊闪躲,男人出手极快,猛地一掀一拉,明锐的尖刀下,鲜血四溅。 孙队忍着疼制衡男人,两个粗壮的汉子在逼仄的空间里扭成一团且势均力敌。 奔跑的姚队在槐花胡同突然停步,凝神听着什么,脚跟一错,撒腿向大喜胡同跑。 孙耀明失血过多,渐渐没了力气,眼前重影相叠,两、三个破沙发,四个破鞋柜,两个破盆,两个男人,三把刀…… 他蓄力最后一搏,抡起铁盆挥甩,在男人躲闪的瞬间,钳制住他腰腹冲向鞋柜。 鞋柜老旧,顷刻倒塌。 两人滚向围栏,围栏腐朽,他们腾空摔出四层。 男人摁着孙队,将他垫在下面,孙队撞挡棚,砸玻璃,磕墙沿,最后拍在地面没了声响。 男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啐了口血,“我……我从小就讨厌……声儿大,有错啊,我……我喜欢安安静静,有错啊。” 姚队拐进胡同就看见一蹲一卧两个黑影,蹲着的人举刀猛扎,刀尖冷光凛凛,血花团团迸溅。 一声枪响。 男人前额喷出个血窟窿。 姚队拎着枪,慌急靠近,手电强光在孙队煞白的脸上一晃而过。 他震悚当场,难以置信,“老孙?!” 姚队手忙脚乱摁压伤口,血从不同方位涌出,摁住这个就顾及不到那个,“小刘!小刘——!” 他双目狂乱,带着哭腔,“他妈来人啊!来人啊——!” 小刘出现在姚队身后,看了半天才认出孙队,瞬间呆若木鸡。 姚队急疯了,吐沫横飞,“傻了啊!报警啊——叫120啊!叫救护!快啊——!” 孙队瞳仁涣散,一股股浓血呛着他喉咙,连贯喷出。 “撑着,老孙你撑着,你看着我,看着我……” 姚队鼻涕眼泪一团,“老胡周二走的,你不能……总不能一周走俩啊——!听见没有老孙!” 孙队想安慰他,可惜筋疲力尽。 只能耷拉着眼皮虚望着魆魆黑夜,偶尔发出“嗬嗬……嗬嗬”地怪叫。 几分钟后,彻底没了动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