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斗篷,床单,画成妖魔鬼怪,敲门要糖,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 “万圣节,我知道。” 庄郁提起一购物袋扔给她,挺沉。 殷天一拉开,一支马克笔,一个小南瓜,一把细刀。 殷天愣住,“你在等我啊。” “这儿不过洋节,就一家亮着实在有点傻。” 殷天的眼神不受控地瞥向她喉咙,庄郁浅浅笑了,“没听过这样的声儿吧。” 殷天忙歉意低眉,摇了摇头。 她把南瓜拿出来,坐庄郁身侧,琢磨着鬼脸造型,几次想开口都憋住了,直到画完大嘴和牙才询问,“你一个人住啊?” “我爸被车撞死了,我妈积郁成疾,前几天走了,就我一个人。” 庄郁如愿看到殷天撼动的神色,指了指喉咙。 “这也是车撞坏的,我妈想走赔偿,50万一条命。可我想走量刑,一命抵一命,哪怕抵不了,受受罪也好。结果,因为我,什么都没了,50万没了,我爸没了,我奶奶没了,我妈没了,只有我了。” “那报案了吗?” 庄郁明朗一笑,“这里以前也死过人,报案了吗?” 殷天双眉一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讥讽之意。 偷偷瞟她一眼,正好对上庄郁居高临下的目光。 殷天飞速移开视线,不知怎的,她全身发紧。 她怵她,殷天明显能感觉出身体的机警反应,本能地捏紧了长刀。 作者有话说: 庄郁:1999年淮江市虹场路富华家园41号联排桑家灭门案凶手 第10章 他胸膛被捅成了筛子 “哐”一声响。 斧子落地。 锁头带着几缕木屑跌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殷天打开老柜,里面是一摞摞码放整齐的百元现金。 她抽出一沓,扭头看大衣柜上母亲的画像,双手合十。 “妈,甭怪我,实在是爸太抠。学校停课,他倒好,把钱也给我停了。谁买菜,谁做饭,俩人吃什么,吃土吗?” 她把柜子一侧的铁盒打开,一片金灿灿。 金镯子,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款式七七八八,毫无章法地堆着。 殷天提溜起一条金项链放脖子上比划,拿起梳妆镜来回照,“怎么就没庄郁姐白,啧,”她嫌弃撇嘴,“带着跟土妞似的。” 2002年11月,一场由点成线,由线成面,席卷全球的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爆发。 大多数患者在感染3至5天后发病,体温超过38度,呈不规律热或弛张热,热程一至二周,畏寒、头痛、腹泻……病情在10至14天达到高峰,频繁咳嗽,呼吸困难…… 淮江市|政|府高度重视,民众积极配合,但依旧惴惴不安。 中小学大面积停课。 殷天只能在家傻吃蔫睡。 她的新玩伴庄郁姐,自病毒爆发后便常宿在惠爱医院集体宿舍。 没人跟她讲新鲜故事了,也没人陪她半夜吃奶油蛋糕。 日子无趣且动|乱。 她只能看书,来者不拒。《清通鉴》、《简明哲学通论》、《老狐狸鬼点子》、《话说估衣街》、《梅里美短篇小说集》、《哈姆雷特》、《从北极到夏威夷》、《圣|徒与罪人》、《千禧之旅》…… 殷天一头扎进书海,游过了11月,12月,1月,2月,3月…… 她连大年三十都在啃《玫瑰疯狂者》,有个片段吓着了她,手一哆嗦,泡面汤汁彻底腌制了纸张,也把她床单浸得油乎乎,后来洗是洗干净了,但趴上面使劲儿闻,还是有股泡椒味儿。 今天是4月2号,心心念念的大日子。 她劈了家里的小金库,穿着碎花小裙和夹克就出门了,临走没忘带口罩。 夹克是庄郁姐托朋友带回来的洋货,殷天扎俩麻花辫,总觉得这造型不伦不类。 松涛路的迪信通门店。 殷天鼻子紧紧贴在玻璃上,都贴变了形。 玻璃下摆放着两排崭新的手机。 门店有个小电视,挂墙角,正播报新闻,“3月31日,港岛九龙大型民居区淘大花园感染人数再次激增高达213例。当夜,港府宣布,援引《防止传染病蔓延条例》,对淘大花园e座实行港岛41年来的首次隔离令……” 殷天是店里唯一的客,正垂涎地凝睇着摩托罗拉最新款手机c289。 “这款是能自己录制铃声的对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