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没了前一日的狂风暴雨,走在路上仍能闻到新鲜的泥土的味道。 熙宁就这风雨一夜好眠,休息好后早早起身,要到马棚处瞧瞧昨天生产的母马。步至营门口,却见几个脸生的在外张头张脑,似乎在向营内探查。 军营重地,谁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跑到这里偷看,十足是自寻死路。 门口的唐六可不这么想。 他看着营门口描着的几个巨大的字体:军营重地,不可擅入,违者死。 昨日死的那位国人组织者正是他的兄弟。 唐家在清水河县颇有名望,靠做打手起家,一家皆是浑身匪气。一向只有他们从别人那里得利,没有自己割肉给人放血的道理。 他在营门前叫骂着,“叫你们为首的出来给我们交代,我兄弟死在了刁民的手里,就是被你们这群赵人所纵。” “南地来的蛮子果然是不懂礼义,没有廉耻。高贵和低贱不分,连血统之事都可玷污,还说是什么忠义之师,不过是吹牛放屁一群野蛮人罢了。” 第28章 唐六一手叉着腰, 一手指着营门叫骂。 随他来得大概有二十人,昨日到府衙讨说法,其实不过是给县令一点压力瞧瞧。偏偏这县令是个窝囊的, 这件事叫他和成了稀泥,哪一边也不敢得罪。 这可不行! 他那倒霉蛋兄弟的血得用这群庶人的头来祭, 有一个算一个,昨天他们绑好得人一个都逃不掉。 昨天听那县令说,是赵人下了死命令,一个庶人都不能伤到。 不能伤庶人,国人就要被骑到头上了。他兄弟死了没个说法,庶人倒是能不破油皮儿, 天王老子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特地一大早就来堵人,若论闹事,清水河县他说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军营怕什么, 燕君老儿的营地他也待过, 里面的人除了弄不来女人, 吃喝赌哪个不沾。赵军在燕军驻扎过得地方原地扎寨,壳子还是那个壳子, 换了芯子能有什么大区别? 他在外高声吼叫还嫌不足,要跳起来朝军营大门上吐口水。 他瞧昨日那县令的模样, 胆小怯懦,生怕坏了赵人的好事,再叫他丢了乌纱帽,做事畏首畏尾, 连庶人犯事的人都不敢捉来。 县令怕他们, 自己可不怕。这回他就亲自跑到赵人面前造一造势,也得让他赵侯知道他们清水河县不是那么好改朝换代的。 他这头叫骂着, 再骂就要骂到赵侯头上。突然见军营的营门大开,几个手握军棍的戍守从里列作两队,步调一致的阔步走了出来。 这群人个个全副武装,身材魁梧有力,同燕军那群瘦若红柳棍一样的鸟人可不一样。 唐六心里稍稍打了个突。 可稍后他又挺起了腰杆。 自家死了人的,就是这个天杀的赵侯,既然不敢让庶人因受伤生事极尽安抚,必然是想风平浪静的将此事处理。 他偏要大而化之,叫他骑虎难下,便越发的扯着破锣嗓子叫骂着。 这事儿最好能捅得像天一般大,哪怕拿不到那几个庶人的人头,别的利益他也必然得挣到。 赵侯晨起打了一套拳,此时正在帐中用饭,忽而有人来报。 “侯爷,咱们营外有人叫骂,因不知是何意图,已叫戍守的将士捉住了,各赏了十军棍。下面的人来报说是国人里一个叫唐六的,要替昨日他死去的兄弟找个说法。” 赵侯用饭的心情却不被此等小事打搅,咽了一口小菜,抬眼问道,“现下如何了?” “戍守之人下手没轻重,一人赏十军棍,现在好几个已经闭过气儿去了,小的来讨侯爷示下。” “可以,不必再打了,叫人先看押起来,给些汤水别死在营里。” “善!” 那人领命立刻退出帐外。 万三在一旁问道,“按律这几人难逃一死,尤其那个叫唐六的嘴还不干净,早该给他送上西天,侯爷为何要网开一面?” “先叫他知道军营重地可不是一句空话,不能给得教训太小,这群人会不长记性……” “也不能给大教训,打死了事,后面同他还有事情要谈,跟死人如何谈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