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就朝那白衣大夫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宁朝阳自幼饱读诗书,十七岁被皇长女钦点入凤翎阁,短短两年就受封了四品六命的掌事。 这样的成就,换谁家都会觉得门楣光耀,可她家不。她爹坚持认为只有男儿才能传宗接代,而她,得趁着有官身快快安排一门亲事,为家里换些好处回来。 皮笑肉不笑,宁朝阳加快了步伐。 前头是上京北边最大的花明村,江亦川就坐在村门口的古树下,给排队的村民看诊。 对着老弱孩童,他一扫先前的冷漠,温柔地低声询问:“近三日都吃了些什么?吃完可有胸闷?” “家里亲人可有过这样的症状?” “最近可有喝过生水?” 声若流泉,潺潺涓涓,听得人心口的郁结散开不少。 宁朝阳拂袖就排在了队伍最后。 于是江亦川送走所有病人再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流光婉转的眼。 眼眸的主人望着他,长睫一眨,绽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身为医者,江亦川是不好拒绝医治的,但前提是她是病人。 于是他按捺住情绪,努力温和地问她:“你有病?” 宁朝阳:? 不是,瞧着挺斯文的小郎君,怎么张口就骂人呢? 见她神色古怪,江亦川多解释了一句:“大夫是看病的。” 不是给她调戏的。 朝阳哦了一声,接着就一本正经地对他道:“我癸水两个月没来了。” 江亦川:“……” 耳根慢慢爬上绯红,他忍了忍,还是问:“起居如何?” “每日子时歇,寅时起。” “可有婚配?” 朝阳一顿,接着就笑开了:“在下年岁十九,尚未婚配,体健貌端名下有宅,无任何不良嗜好。” 药笺上笔墨一滞,江亦川微恼:“不用说那么多。” 她闭上嘴,无辜地看着他。 这人飞快地写着药方,手指骨节分明,雪白的袖袍堆叠在桌沿边,微微泛起珠光。 片刻之后,字迹飞扬的药笺放在了她面前。 朝阳托着下巴眨眼:“这就好了?” “照方抓药。”他道,“另外每日需多睡一个时辰,莫要负担太多事,心宽则病除。” 心宽? 朝阳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亦川一顿,不解地抬眼:“怎么?” 捂着心口欲言又止,她的眉眼蒙上了浓浓的苦恼,仿佛有千般愁绪万般无奈,到唇边却只化成了一声苦笑:“这位大夫怎么称呼?” “鄙姓江。” “江大夫。”她耷拉着细眉,闷闷不乐地道,“若是心里有事放不下,我这病是不是就好不了了?” 江亦川没好直说,只轻劝一句:“身体康健要紧。” 不赞同地摇头,她声音都带了哭腔:“您可有过心上人?” 原来是个为情所困的姑娘。 江亦川神色软和下来,想了一会儿措辞才试探着安慰道:“我虽是没有过,但——” “哦没有。”脸上的愁苦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宁朝阳爽利地打了个响指,“那就成。” 江亦川:“……”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他黑了脸起身,收拢药箱就要走。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