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快让开,没点眼色,别挡路!” “说你们呢,还不把车弄边上去,小王爷的路也敢拦?” 这说的正是杨家的三辆马车,挤在人群里,确实挡住了后面人的路。 杨文煦皱起了眉。 什么小王爷? 他不好与人斗气,但这后来一行人的态度太过无礼,他若就此让开,未免也太示弱。 “喂,你哑巴了?还是瞎了?挡路了知不知道!” 后来一行人又催起来,总计约有七八个,围拢护持着中间的一座车驾,车驾帘幕掀起,露出正中坐着的一个男童来。 男童眉目清秀,着一身朱红锦服,表情淡漠,年纪虽小,却有一股与稚龄不符的傲然贵气。 “大爷。”杨管家看清楚了,忙奔了回来,凑近杨文煦所在的车厢解说,“大爷好几年不在家,不认识,这是沂王家的小王爷,咱们还是让一步罢。” 青州城内不只有青州府衙,还有另一座分量更重、更恢弘的府邸。 沂王府。 沂王,今上第五子,十三年前建藩青州,出镇至今。 杨文煦明悟过来,他知道这位王爷,不过他还在青州时,大半时候都住在乡间,中秀才后得了岳家资助,才进城读了几年书,也只在府学内交游,之后进京赶考,考取做官,一直没再回来过。 对青州府学外的事务他接触少,并不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沂王行事低调,似乎有个一心向道的名声,于民间的存在感本来也不强。 对百姓们来说,这就是不错的藩王了,不指望这些龙子凤孙们能做什么好事,别干坏事就够了。 “让一下吧。”杨文煦吩咐几辆车的车夫。 沂王名声不坏,小王孙虽跋扈些,但他为奔丧归家,没有必要跟个孩子起冲突。 车夫们听令各自指挥着骡马挪动起来,但每辆车上的人和物件都不少,周围人又多,速度便怎么也快不起来。 车驾上的小王爷撇了下嘴。 豪奴们立刻跟着不耐烦了,吆喝起来:“磨磨蹭蹭的,我们小王爷的时间你耽搁得起吗?” “就是,还不快点!” 有一个豪奴还拎着马鞭过来,作势要抽打动作最慢的乳母和两个孩子所乘的马车,虽未真格抽下去,大姐儿从闪动的帘子缝隙里看见,已经吓得小声抽泣起来。 杨文煦沉下了脸。 他虽只是七品官,但在翰林院几年,眼界与地位都不同于普通官员,还真不见得多怕这些被圈在封地形同拘禁的藩王们。 直起身来便要斥责,话未出口,那豪奴脸色一变,手中马鞭忽然掉落,整个人也如抽了骨头般,猛地趴伏在了地上。 杨文煦一怔。 他循着豪奴跪趴的方向望去,却未见到有什么,城门口闹腾依旧,再一细看,才发现负责检视的兵丁和城门官都跪了下来,城门附近的百姓们有的立刻跟着跪了,有的干站着迟疑了一会,不知怎么回事,怯畏心占了上风,稀里糊涂也跟着跪了。 这时候,两骑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行了出来。 前一匹马上的男人身材高大,着鸦青色道袍,年纪大约在而立之间,脸型端正,眉目疏朗,下颚轮廓分明,有种孤淡出尘之气。 后面的则像是随从奴仆一类,行至那跪趴的豪奴身侧,一挑眉,声音微尖:“好狗才,谁教的你仗势欺人?你自家不学好,还当着小主子的面,不怕教坏了主子!” 豪奴抖索着连连磕头:“窦爷爷饶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