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见放着关公像的小室,那里曾经发生过周拂家法处置族人的血腥事件,果然还是活人更恐怖一点。龙宫那间小室也是蔡咏诗帮忙保管实验报告书的地点,他有些怅然。 好在自己的计算一定能够实现,放走阿甲就是为了让阿甲去找林育政报信政——自己和简行严好好的藏在简家,更要加深林育政和简旌的裂痕,让简旌必须立刻站在林育政的对面,最好两个人再拼个你死我活,甘小栗天真地想。 他在祠堂并没有待很久,回到卧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天刚亮时,简家的父子回来了,还有同去的管家王富贵均是满脸漆黑,附在衣服上的灰少说也有一斤重。去时所乘的汽车不见踪影,三人步行回来,简行严和王富贵一起搀着简旌,这才到一步一步挪到了家里。 简旌躺在沙发上,表情空洞的大喘着气,口中说不出话。 简夫人在一旁照料,用毛巾将他的面颊擦拭干净,喂了几口水,简旌还是没有缓过来。夫人眼泪垂下来,“老爷怎么成了这样?” 简行严答:“太累了,又吸进了黑烟,工厂也……” “工厂怎么样?” “工厂肯定保不住了。厂房被烧得不成样子,可能爆炸的时候就已经给毁掉了。夜班的工人一共七个,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在工厂过夜的人里面也有四个烧伤的。我们到的时候宿舍里面还有人没跑出来,又要救人又要救火。” “老爷一定着急坏了。”简夫人抹着眼泪,握着简旌布满烟尘的手。 王富贵抓耳挠腮向夫人汇报说:“夫人,老爷一心想要保住厂子,拼了命要往火里冲,少爷和我拉都拉不住,那些工人只顾逃命什么都不管,都没有人帮忙救火。后来消防队来了,厂子也烧得差不多了,这些人又跑回来立刻就找老爷要赔偿。” 简行严打断他:“他们也很可怜,你别说了。” 回想起火场的情景,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火势算不上大,但是小小的火柴厂在第一声爆炸当中就已经损毁殆尽。他到达的时候,红色的火光扑向他的脸,耳畔是幸存工人的哭喊声,还有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这些杂音中简行严一直在等救火车的鸣笛声,从期待等到失望,在等待中他表现得有些木然,还不如王富贵来得积极。王富贵为了拉住一味要扑进火海送死的简旌,手脚并用拼了吃奶的劲。 “老爷,您不能过去!您绝对不能过去!” 王富贵的声音也是杂音的一部分。 简行严的行动力是在他亲眼见到路边一个正在痛哭的老人才被唤醒的。那个老人的年纪远比简旌大,身穿着破烂的工作服,应该是上夜班的工人,他的鞋已在逃跑中消失不见,光着的脚背上流着血,眼泪冲开了脸上厚厚的黑灰,留下两条白色的沟壑,沟壑连着他的法令纹,深深的刻进了简少爷的眼睛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