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杨家的辣妹子问。 一位抹油头、戴进口腕表的青年回味过来,道:“她讽刺咱们太奢侈!” 在四川,学生每月餐费大约十二元,昆明则是十八到二十元,枉论他们所说的知名餐馆,一顿饭就去了半月的餐费,根本不是一般学生消费得起的。 陆诏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是面向全校师生的一个活动,餐费的标准是不是该降低一些?” “照你这么说,我们全去吃路边摊好了!” “我可以啊。”陆诏年顿了顿,笑说,“我想过了,请厨子更好,可除夕这日子,谁愿意接这活儿?” “那怎么办?” “聘请会烹饪的同学担任厨师,另外表演歌舞的同学,也给他们免餐费,你们意下如何?” 陆诏年循序渐进,连政治系的同学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谈判。他们轻易地同意了陆诏年的想法,按此展开了筹备工作。 * 除夕当天,担任“后厨部”工作的同学们带着准备好的食材,到举办活动的会馆进行准备。 “演出部”的同学这些天在校舍里做了剪纸与彩带,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来,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米糕香气。 交餐费、打白手的同学来的最晚,属男同学最多。其中不少人是为几位名媛而来的,工学院的陆诏年尚不在此列。 可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陆诏年吸引了去。陆诏年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及膝旗袍,挺肩窄腰,头发烫了蓬松小卷,特别在额边堆厚;尤其一双美目,染了淡淡的眼影,嘴唇涂成饱满的m型,风情无二。 有男同学说:“堪比挂历上的四十年代新女郎。” 还有男同学说:“时髦是顶时髦,可难免落了俗,像是有经验的成熟女子。” 男孩们为“有经验”一词发笑。 学长不快道:“什么时候成熟以有无经验作判断了?” “啊,你还没有过吧!”他们取笑起工学院木讷男。 “说实话,她有没有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就该抓紧机会了......” “低俗!”学长拂袖离开。 陆诏年调试了钢琴琴音,起身看到学长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好奇地追了上去。 “他们都还没有上吃的,这么快就走了?” 学长转身,欲言又止。陆诏年眨巴着眼睛,丝毫不知这模样有多可爱,学长面红耳赤道:“陆诏年同学,你......” “我?” “你有男朋友?” 陆诏年愣了下,笑了:“原来你们方才在议论我啊,我有哥哥。” “哥哥是另一码事,我问的是……”学长又不好意思讲了。 “哦,那么,我没有男朋友。”陆诏年笑容明媚,“可是我不打算交男朋友。” 学长松了口气,却也失落:“哦,这样。” “我们进去吧,再玩会儿。” “我本来,只是出来透透气……” 陆诏年双手背在身后,偏头道:“那什么,我会弹曲子作开场,希望学长也来听。” 学长移开视线:“当,当然。” *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 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 人差不多到齐了,陆诏年与乐团弹奏起西南联大的校歌,同学们接连唱起来,歌声飘扬。 最后一个音落下,大厅里忽然安静了。 这时,一位同学大声唱道:“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有几个同学跟着唱:“国亡家破,祸在眉梢……” 陆诏年迎合他们弹走起来,众人齐唱:“要生存须把头颅抛,戴天仇怎不报,不杀敌人恨不消!” 他们这些知识青年,比谁都清楚,大后方腹地云南,正是当前抵挡日军的最后一道关卡。滇缅公路一旦切断,物资输送困难,不仅前线,大后方的生活也会变得困难。物价攀升,黑市猖獗,社会将乱下去。 从北京到长沙,再到昆明,不知有多少同学不顾教授反对投笔从戎,眼看前线情势危机,中国还出动了志愿军进入缅甸,新鲜血液坐不住了。 接着唱起《知识青年从军歌》,男孩紧握拳头,高喊:“我要从军去!” 同学们喝着粗制的酒,吃着难得的肉,彼此相拥,跳起舞来,踢踏声震响。 期望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爵士晚会的富家子弟也被感染了,将准备好的情诗塞回了裤兜,搭上同学的肩膀,舞蹈起来。 * 缅甸敏加拉洞机场,幽暗光线下,陆闻恺正聚精会神地用锉刀削手上的木头。 “伙计,做什么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