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一茬,施黛顺势追问:“客栈里,以前闹过妖魔?” “大昭哪儿没有怪力乱神的事情。” 杨玉珍轻哂:“我爹娘和爷爷都见过几回,最厉害的,差点把客栈拆了——可惜,我从小活到大,只遇到几个小妖怪。” 一句话说完,得来三道复杂的视线。 别急着可惜,在今晚,你能有一场毕生难忘的体验。 同老板娘东拉西扯聊了会儿,施黛看见从二楼下来的阎清欢和虞知画。 虞知画笑意柔和,阎清欢—— 从他的强颜欢笑里,施黛明明白白读出三个字:救救我。 他这辈子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碰过,忽然和人变成未婚夫妻…… 他真的做不到啊!脑子里的话本都要翻烂了,没一句台词是有用的! 他最近看的话本子,是《杀出镇厄司》和《斗破长安》。 “我们去楼上逛了逛。” 虞知画道:“今夜月色很好,立于窗边,可以赏月。” 沈流霜立马进入角色:“少奶奶说得对。” 虞知画两眼轻弯:“今日忙活一整天,大家都累了。尽早回房歇息吧。” 她生得婉静清绝,眉目舒展之际,如暖日融开积雪,叫人心生好感。 唇边浅笑未散,虞知画看向施黛:“前几日说好了,要为你作一幅画——不如就趁今晚?” 施黛跟着剧情走,自然答应:“多谢嫂嫂。” 卫家人知晓虞知画的妖物身份,卫灵对此并不抵触,反而心觉有趣,常常央求嫂嫂为自己作画。 原因无它,画中仙的技艺世间罕有,虞知画自幼浸淫于书画之中,画技更是纯熟,可媲美当代名家。 卫灵一个小姑娘,尤其钟爱漂漂亮亮的事物。 与其他队友们交换一道眼神,施黛跟随虞知画上楼,进入天字二号房。 江白砚作为她的贴身侍卫,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累了吧?” 将画纸平铺于桌面,虞知画递来几块鲜花饼:“这次是牡丹花馅。” 她与卫灵称得上亲近,对后者多有照拂。 施黛笑盈盈接过:“谢谢嫂嫂。” 鲜花饼香甜酥软,她递一块给守在身侧的江白砚:“你也吃。” “你和阿言关系真好。” 虞知画压低声音,笑着调侃:“阿言整日护在你身侧,寸步不离。不像你哥哥,要么外出狩猎打马球,要么处理生意,七天里,有四天见不着人影。” 阎清欢正帮她研墨,委屈巴巴乖乖受着,哪敢吭声。 江白砚漫不经心咬下鲜花饼,眉眼微垂。 施黛梳垂挂髻,垂落的几缕黑发因风糊在颊边,被她随手扒开,不甚乖巧地翘出小弧。 无所事事时,她习惯于单手支颐地发呆,层层袖摆如花瓣绽开,托映出一张小巧白皙的脸,被烛火照成薄红。 吹开一绺晃荡的发丝,施黛侧过脑袋,右手如招财猫爪子招了招,指指江白砚,又指指他腰间的剑。 这是在问他:右手受了伤,待会儿对上邪祟,握剑很疼吧? 江白砚摇头,左手指尖轻点剑柄。 他左手也能使剑,再说,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这样布置就好。” 笔墨纸砚准备就绪,虞知画颔首:“小妹坐在窗边吧。月色正好,你——” 她一面说,一面眺望窗外。 月光轻如薄纱,笼起她半侧面颊,倏然,虞知画神色一怔:“那是什么?” 来了。 施黛默不作声握紧右拳,望向窗边。 万籁生山,明月疏星,恰是佳时。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