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冷笑着在荆条上加了一把出鞘的剑。 宝剑与荆条交错,冷然有寒光。 是披荆斩棘?是宝剑与荆盾?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 方彧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种威不可测的仪式令她如坐针毡。特别是吴洄不阴不阳地问叶仲,此后会不会继续“同心同德”的时候—— 叶仲却如鱼得水,很熟练而有感情地回答:“天无二日,陛下是臣心中唯一的太阳!” 方彧:“!!” 不过,她总算收到了吴洄那份珍藏的礼物——一只被钉起来的破碗。 “方将军,我曾读过一本书……” 从叶仲身边举步离开,吴洄压低声音: “斯嘉丽,我这个人从来没有那份耐心,把已经破碎的布再捡起来黏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补好的衣服跟新的一样好。已经破碎的总是破碎的——” “方将军,我不一样……我有耐心,很多。今天我们总算把它补好了……希望日后不会再打破它。” ——吴洄需要时机休养生息,他不想要战争。 至少在这点上,他和她是一样的。 方彧五味杂陈:“陛下的礼物,我会好好收着,努力不打破的。” 吴洄含笑转身,长袍曳地,一瞬间令人想起数百年前星舰联邦的皇帝奥托。 他举步走上层层长阶。 乐声中,他在真神像前抚胸鞠躬,紫荆花冠闪烁着异样晴明辉煌的色彩。 他说:“愿真神的荣光永远庇佑我远走的英灵。星海至广大,愿他们早得指引,复归您足下。” 下方的帝国子民们亦于此刻齐声: “愿真神的荣光永远辉映我战死将士之魂灵——” 每个远星将士似乎都很真诚,有人眼含热泪。 此时此刻,他们至少是相信的,相信真神庇佑着慢慢星海,相信苦难到此为止,未来将是纯白色的和平。 ——这样精诚一致的情感洪流是她不曾见过的,如有类似的,大概是抗议时两方游行队伍互喷洋葱水的时候。 小吴君是怎么塑造这一切的? 她向上方望去,吴洄也一样泪光盈盈。 方彧忽然想起,谢相易说过,小吴君是压根不相信神的。 在万人狂潮中,帕蒂从人群中挤过来,悄声说: “提督,桑谷有密信——安达阁下出事了。” 方彧:“?!” …… 安达又病了。 卢守蹊说,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凶险,不知会怎样。 ——他千催万催只要方彧尽快回来,但又不能露出破绽让远星知道。 方彧:“省力费距离,省距离费力,这怎么做得到呢?而且,我回去有什么用吗?” 卢守蹊意味深长地沉默许久: “你不是和他吵架了吗?说不准本来是要死的,看见你就气活了呢——反正你总得回来,我只是叫你不要此间乐不思蜀,尽快。” 他顿了顿:“还有岚川,记得也带他回来。” 方彧:“……是。” 她放下通讯,心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情绪。 安达,安达。已经挺多年了,她几乎都忘了安达身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的事——这好像也不怪她,他自己看起来也没在乎过。 卫澄扭过头:“方,怎么样了?” 方彧干巴巴摇了摇头,她很怀疑吴洄会不会安排人听墙角。她一屁股跌进沙发里,重新拿起扑克。 陈蕤算计着牌,懒洋洋丢出一张牌: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日薄西山,月出东海,一代新王换旧王……倒很有对称之美。” 卫澄兀自皱眉,压低声音:“可他如果不在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陈蕤:“巴特蒙总长也不是非要一个顾问不可。” 卫澄轻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阳光下的位置。” 陈蕤挑眉:“那就给最强者。” 卫澄:“……” 陈蕤像唱歌般轻盈的调子,用手把腿搬到膝盖上: “还用问吗?卢为什么只叫方赶紧回去?这还不明白吗?最强者在你眼前,刚刚愚蠢地出了一张臭牌呢——大王!你死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