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担心方彧住惯了地下室, 搞不清楚自己家多高一样。 方彧站在高楼特有的大风中, 夜幕衬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她回首冲法尔希德笑了笑, 黑发被风吹起,然后, 咕咚一声。 她毫无迟疑地一头翻了下去。 “卧槽,”法尔希德抢身上前,“她跳楼了?” 方彧在急速下坠。 她用力甩掉身上裹着的风衣,然后身手去拉后背的降落伞包—— 由于她顺从地缴了枪,情报局的军官们似乎就忘掉再搜搜其他东西了。 她在空中向下坠落,大风让人睁不开眼,指节因寒冷而动作缓慢。 ……真不应该回军官宿舍的。方彧在心里叹息。 她最讨厌跳伞了, 有点恐高, 心脏也不适应坠楼的速度。 哗啦!她手指用力按下去。 白色大伞自背后猛地张开, 犹如白鸽之翼。 她稳住身形, 眯起眼,寻找可能出现的飞行物。 “方彧!方彧!”飞船的轰鸣声从天而降。 方彧扭过脑袋,一艘看起来就很贵的流线型小飞船以骇人的角度垂直降落。 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从舷窗内爬了出来,向她伸出手,身体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方少将!上来!”他大喊道。 方彧:“……” 是安达岚川。 开门前, 她就给裴芃芃发了消息, 但为什么来的是安达岚川啊。 方彧撑着舷梯一跳, 爬上飞船。舱门啪地合上。 她膝盖一软, 倒在巨幅紫色波斯地毯上:“……呼。” 她很快坐起来, 花纹繁复的地毯在眼前铺开,有些令人眼晕。 安达岚川的头发被吹得纠缠打结,像一只玩偶狮子,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用手背贴着两颊,惊魂未定: “好大的风,吓死人了。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都被吹粗啦?” 方彧:“……” 她定了定神:“谢谢小阁下救我。” 一双亮皮黑色靴子先后踩在软密的地毯上,靴子的主人矜傲地抬一抬下颌: “与其谢我,不如安慰我。什么‘你的皮肤还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 方彧:“……” “不,现在说还管用么?及时你说了,我都知道你是在说谎话哄人了!” 安达岚川银牙暗咬:“肯定是会被吹粗的,我刚刚钻出去时连保湿都没涂。” 方彧:“……” 虽然不大政治正确,但她深刻理解为什么陈蕤言之必呼“死基佬”了。 安达的这个弟弟,一直以联邦第一纨绔的形象示人,不学无术,放浪成性,只有一张漂亮的人神共愤的脸——实在和乃父乃兄的画风都很不一样。 方彧:“小阁下为什么会来这里?” 安达岚川叉着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情报局肯定会派飞船来拦截的,虽然我在上面,但老头子也未必会手下留情不敢打——” 他推开驾驶舱:“立刻去第七军团驻地!” 方彧回首。裴芃芃穿着飞行服,扶着手柄,淡然说:“知道。” 安达岚川回过身:“至于你,这是安达涧山给你的‘机密文件’。” 方彧接过信封,茫然拆开。 字体优雅飞扬,的确是安达涧山的笔体,看样子是草草留下的。 方,安达平章并非可相与之辈。如我遇不测,勿恤虚名,先下手为强。 方彧:“……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 安达岚川:“不知道。他叫我昨晚之前送给你,但你一直和老头子在一起,我插不下手去,就没给——他说了什么?” ……新闻是具有时效性的,锦囊妙计也是。 如果昨晚拿到这张条子,她当然不会回宿舍感春悲秋,而是回军团整兵以待。 安达平章一直刻意与她在一处,原来还是防着自己的小儿子这一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