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事——” 方彧罕见地主动打断她: “居然撞星链!我一点也没有预料——我应该能想到的,肯雅塔要面子,又是那种动辄就喊‘牺牲一亿公民’的人——发生了不在预料之内的事情,对于将领来说,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她语气还很平和冷静,可抓在一起的双手却隐隐痉挛着,像是在冲自己大发脾气。 帕蒂:“准将,您不该有预料的,这完全是疯子行径。您是个正常人,怎么揣测疯子的想法呢?” 方彧干笑一声:“我是个军官,敌人是疯子,我就该以同样的疯狂思考。” “阁下。”一声粗声粗气、并不友好的问候。 门被推开,洛林少校一脸严正地走了进来。 方彧抬起头,哑着嗓子:“……洛林少校。” 帕蒂想起刚刚在战场上,洛林和指挥官对吼了一阵,估计是来负荆请罪的。 但准将的心情很不美丽,他们不会又对吼一波吧…… 不,准将是个脾气很好的、有修养的高学历人才!不是洛林那种大老粗。 除非是在紧急状况下,她不会吼人的。 不管怎样,她是劝不动指挥官了!还是赶紧跑掉吧…… 帕蒂松了口气,洛林来得正好。她掩上门,悄悄退了出去。 …… 方彧转过身,看着洛林。 洛林几步跨到她身前,冷冷说: “阁下,恕我直言,您考虑得太多,完全超出了需要。” 方彧心情不佳,强忍怒火:“这取决于洛林少校如何界定‘需要’。” 洛林:“当然,您永远有道德大棒可以挥舞。对于现实世界的一切,您的这些思考或许已经无所裨益,徒然伤神。但对于‘人类的灵魂’之类的玩意儿,您可是顶顶要紧的啊。” 他把她打算说的台词霸占了。 方彧:“……” 洛林:“如果您觉得,一味自我责备,能让我们的世界获救,那就这么做吧。如果您觉得,这样的自我责备,能让您的灵魂获救,那也请这么做吧——如果二者皆非,您就该警惕!” 方彧抱起胳膊,以防御性姿态反问:“我警醒什么?” “您还不明白?”洛林说,“您完全把您内心的痛苦袒露出来了!” “您把自己的软肋赤裸裸展现给我们,甚至给敌军看——” “这是一个将军应有的表现吗?一个将军应当割舍掉诸如痛苦、恐惧、担忧之类的情绪,如果不能,至少也该封闭掉它!” 方彧一怔:“……” 洛林顿了顿,缓和了声线: “您利用了肯雅塔的恐惧情绪,才击败了他,是不是?” “可您是否意识到,对于一场战役来说,您此时的痛苦与他彼时的恐惧并无分别,是同样易被利用的、拙劣而危险的情绪?” “恕下官直言,一旦有一天,人人都知道您受不了无差别式的袭击,人人都知道怎么对付您,那您也就废了,阁下。” 方彧迟钝地感到骨节发凉,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腾地站起来:“洛林少校——” 洛林直视着她:“阁下。” 方彧吞下一口滚烫的空气,冷静下来: “你说得很对,少校。” 洛林勾了勾唇角,鞠了一躬:“不胜荣幸,阁下。” 方彧正色:“我知道自己还很幼稚,所以我很需要您,少校。” 洛林似笑非笑:“您还很年轻,阁下。即使是裴提督这样的天才人物,也不是生下来就能面面俱到的。何况,您这次的战绩也很漂亮。” 方彧愣了愣,忽然说:“洛林少校,我听人说,裴提督是天才。” “哦?”洛林说,“还有谁往您的耳朵里吹过这样的风?” 方彧若有所思:“很多人,比如安达。每次我和他说‘这个是做不到的’,他就会反问,‘如果是行野就一定能办到’……” “正常水准,安达教授的情商一贯比死海还洼地。” 方彧:“嗯……裴提督真的那么厉害?” 洛林了然:“似乎您入伍后,基本没听说过裴提督的什么光辉胜利,是吧?” 方彧:“嗯。” 洛林笑道:“和现任上司谈论前任上司,这是个危险的活计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