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笑了笑,“您的消息很灵通。” 女人垂首,恭虔道:“……我主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方彧一怔——量子教徒。 “那您特地找上我,也是神灵的启示了?” “不,是我个人的一点愿望。感谢您为我的孩子所做的一切。” 孩子? 方彧在迅速沸腾起来的脑内大海捞针。 女人的面容半遮掩在兜帽下, 她语气肃然:“不要接近安达涧山!” 方彧一时悚然。 如果说她前脚离开黎明塔, 后脚升任准将的消息就被泄露, 没什么好稀奇的—— 黎明塔的保密度就是如此感人泣下, 他们的机密总是这样出现在公共厕所、酒吧夜店、地铁公交上…… 那她刚刚收到安达的消息,此人却能立刻知道,就有点吓人了。 “为什么?”方彧警惕地问。 “这是真神的旨意。我从真神那里了解到一切……您不清楚他要面对的敌人,是怎样一个可怖的怪物……” 安达的敌人? 除了如今蠢蠢欲动、可能政变的军部,他能有什么敌人? 那些把他挂在学校论坛里臭骂的学生吗? “你看, 你连那个人的存在, 都未必知道……” 女人苦笑起来:“不要靠近他。真神预言了他的平生, 他有着注定悲惨的命运, 充斥着流血、牺牲和背叛。” 方彧试探着问:“您有什么论据吗?” 那人沉默半晌, 轻声说:“有的人,你以为她已经死去,但她仍然活着;有的人,你以为她还活着,但她早已死去。” “?” 方彧迷惑垂眼,似乎并未领悟。 见状,女人摇了摇头:“愿真神赐福于您,我们于此作别吧。” 她举步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正此时,方彧不轻不重喊了一声:“安德烈娅?” 那个影子本能般停顿了片刻。 而后,她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方彧一怔。 果然是安德烈娅,听到自己名字那一刹那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 只是,她怎么会是量子教徒? 量子教徒一般是无量子兽的贫民,但安德烈娅出身贵族、拥有一只评级相当高的黑天鹅,更深受公国的传统宗教熏染。 在以保守著称的大公国,无数公民心中最尊贵的女人,是个量子教徒? 堪比丑闻的爆炸性消息啊。 不过这倒能很好解释,她为什么能熟练地假死,然后金蝉脱壳…… 安德烈娅消失在巷子尽头,方彧没有去追。虽然满腹疑虑,但她还是照旧往地铁站走。 她倒不是很在乎真神给安德烈娅的“预言”……即便是真的,“安达悲惨”和“她悲惨”也没有必然联系。 但那个“证据”,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死了但还活着的人是指安德烈娅;那活着却死了的人是谁? 她说的“活着”“死了”,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精神层面上的?如果是精神层面上的,那就成了一句废话了…… 再这么忙碌下去,她的精神离死亡也不远了。 方彧几乎在潜意识里思索着,打了个哈欠,钻进通外郊外的地铁站。 奥托的地铁是全天候营业的。虽然已经很晚,但仍能看到背着皮包、化着精致裸妆的白领。 她们加班到半夜,租的房子又离市区较远,想要回家还得通勤一个小时左右。 如果没有地铁,就要付昂贵的打车费——那他们大概会选择在单位打地铺。 地铁站门口徘徊着几个流浪汉,红着眼,打量着每个匆匆路过的客人,目光阴郁,像寻找猎物的狼。 几个下班族自动凑成一团,结伴通过了这群危险人物。 “为什么还是能在地铁门口看到他们,不是已经禁止他们上地铁了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