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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不及,待转过弯来,不禁低低惊呼道:“您是说,那屋顶子是驸马捅破的?”

    除了他还会是谁。

    府中驱虫逐蚁,屋殿素来养护得当,每季都要检视修葺一遍,如何就恰恰好好塌了他的屋,又砸了他的床。

    若裴时行其人当真如此晦气,那她当时纵有千般难处也是不愿同他成婚的。

    今夜出了这事,她立时便料定这男人又作了新花样,遣了宋定去查探。

    果不出所料。

    裴氏子竟如此心机!听云愤慨道:“那殿下何不同驸马挑明,好生敲打他一番,遣去别院便是,何必允他入怀麓院?”

    “自是因为,养猫要养在眼前。”

    元承晚眸中烛影跃闪,笑意玩味:“尤其是这等牙尖嘴利、诡计多端的猫儿。”

    他既然放着广厦软榻不住,非要凑前,那便好好待在厢房。

    她会遣人换上硬床板,愈硬愈佳,想必于驸马的腰背有颇多益处。

    第14章 肉食者

    道清一整夜都心头惴惴。

    梦境里头光怪陆离,俱是他和郎君二人被长公主无情扫地出门。

    听雨姐姐脸色阴沉立在府门,手头哗哗拨着金边象牙算盘,一边还吊眼怒瞪他,口中咒骂不断,倘若赔不出银子便要叫大理寺将他二人捉去治罪。

    道清心如死灰。

    可翌日顶着两个眼圈出来当值,却见郎君神采奕奕立在书案之后,正纡尊将他满架的书文籍册一一归入匣中。

    裴时行闻声乜他一眼,淡淡道:“你可算起了,快过来同我一道收拾。”

    道清垂头丧气,郁郁道:“殿下当真要将我们赶出府么?若不然您再去求求,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裴时行冷讽一句:“青天白日的,平白发什么梦话?”

    又解释道:“殿下怜惜本驸马受惊,昨夜便交代我搬到怀麓院同住,方才又着人来催过。

    只你这般懒散的刁仆,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故不知晓。”

    素日万分勤快的小长随被说羞了脸,却顾不得辩驳一二句,只惊喜问道:“殿下竟不计较么?!”

    裴时行面色如常,语调是故作的平淡:“唔,她既知我受惊,哪里还顾得上计较。”

    自然也没有太计较,不过是将他日后的驸马食俸俱划入长公主的私账罢了。

    道清精神了些,却还是半信半疑:“殿下怎忽然转了性子,对您宽容至此?”

    “她一贯如此,体贴又心善。”裴时行道。

    冷淡寡言的郎君话毕便垂眼继续忙着手头事,似乎再不耐烦听面前这啰嗦刁仆的再三追问。

    道清只好沉默下来,自己在心底回味一番。

    仿佛劫后余生,他自胸中长长叹出口气。

    再望一眼面前的郎君,又心生感慨。

    掐指算一算,他服侍郎君十几年,二人相依相伴,竟从未有过分离时刻。

    此刻望他亲自收整行装,又起离愁。郎君日后便要一个人住到长公主的怀麓院去了呢。

    忠心耿耿的小长随一时体味到不舍心境,当真是欣慰又怅然!

    不过郎君能同殿下夫妇融洽便是最好。

    体贴又心善的长公主也着人为裴时行于厢房中铺好了硬木床板,只待驸马上铺。

    不过裴时行却半点不娇气,就此住下,直至九日婚假期满后入台办公省事,也再未闹过。

    初九这日,裴时行婚后首次入值。

    众人皆知裴御史同长公主新婚燕尔,六部官员乍见这新郎婿,仿佛也能自他华采如昔的俊眉修目间望出比从前更多一分的柔情。

    愈发柔情俊美的裴大人甫一至公署便广散喜糖。

    甚至连左邻的鸿胪寺、右舍的大理寺都全体有份,过往之处收获一片如潮的赞美道喜。

    皇帝久不见这位近臣兼妹婿,待他于内官侍人的一片贺喜声中拜入殿前。

    元承绎批朱的御笔一顿,于高叠如山的折子堆后瞥去一眼。

    比之婚前——

    实在看不出什么,未高未矮,未胖亦未更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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