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她伸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因着身子稍稍前倾,宋宜禾又重新凑到了贺境时跟前。距离被拉近,他的呼吸扑簌着落在了她的额角,潮湿又滚烫。 而掌心下?的温度同样不正常。 “你发烧了。”宋宜禾的眼皮一跳,突然有?点躁闷,“自己都不知道吗?” 贺境时仍旧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有?移开眼睛:“你生气了?” “没有?。”宋宜禾说,“我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咱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言,贺境时耷拉下?眼皮,浑身斥满了萎靡不振的气息,坚持道:“你生气了。” “……” 不知道他以前生病是什么?样子,可宋宜禾显然被他此时的固执弄到无言以对?。压下?翻滚的情绪,她决定暂时先不跟贺境时计较。 只?是没料到,手指刚触碰到挡板升降按钮,面前的人?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朝她靠了过来,压住了宋宜禾的肩膀。 “贺境时?” 见状,宋宜禾忽然有?些懵,担心他被烧到昏迷,又不敢随便碰他:“伤口疼吗?” “……” 无人?回应。 察觉到这状况不太?对?,宋宜禾彻底慌了。抬手敲了敲挡板,司机从前面降下?,朝他们?看过来,目光猛地一滞。 宋宜禾嗓子发抖:“去、去医院。” 话音刚落,偏着头靠在她肩膀上的贺境时呼吸起伏:“不去医院。” 宋宜禾:“你都——” “你会害怕的。”或许是因为突然放松,贺境时的嗓音变得绵软无力,含糊喃喃,“你不是很讨厌医院的吗。” 听?到这句,宋宜禾剩下?的话瞬间卡住。 贺境时的声音像一把柔软的刀,在这一刻刺入她的胸腔,穿破了这些天来苦苦维系的那层薄薄盔甲,然后化成温水汇入她心口。 心脏重重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宋宜禾湿了眼睛,吸吸鼻子,忍着颤音看向司机:“去附近医院。” - 半个小时后。 机场不远处的附一医院内。 外科医生给贺境时后背伤口做了简单消毒,确认了没有?出现缝合崩裂的情况。挂上消炎水后,将宋宜禾喊出了病房。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医生表情不善,“缝那么?多针,检查伤口都还是新的,不好好住院观察,居然敢到处跑。你们?做家属的也是,心比西瓜还大?。” 宋宜禾从刚才看到贺境时伤口的那瞬起,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脑间闪过他匆匆赶回来的各种理由?,忽略了医生的话。 医生斥责完,见她魂不守舍的,也没忍心再多说,又叮咛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宋宜禾在门口站了会儿,脑子里面被七零八碎的杂乱思绪装满,却依旧忘不掉刚刚在车上时,贺境时轻缓却如雷贯耳的声音。 从小到大?,宋宜禾很少会被旁人?理所当然地善待过,无论是在来到宋家前,还是住进宋家之后的那几年里。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贺境时今天的那句话,让宋宜禾无端意识到,像是他很轻易的就将她放在了心上。 叹了口气,宋宜禾回到病房。 因着伤口在后背,消完毒以后贺境时没有?再穿病号服,半趴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只?搭在他腰下?一寸的位置。 灯光刺目,照的贺境时肌肉明显。 宋宜禾只?看了一眼,匆匆走到窗边,抬手将半开的窗户合上。 随后又去水房打了壶热水回来。 做完这些,她才坐到床边的凳 殪崋 子上发了会儿呆,目光怔忡地落在贺境时脸上。 “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怕什么?。” 病房里静谧至极,宋宜禾的耳畔反复回荡起这两句话,丝毫不受控制的思绪在脑间乱飞,如同带着爪牙勾扯来很早的某个念头。 而那些从来不敢独自回想的过往,也在这一刻重新回到脑海里。 宋宜禾是在十岁那年得知自己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的。 彼时养母诞下?的男婴刚刚两岁,她那位擅赌酗酒成瘾的养父嘴瓢,告诉她那男孩儿就是她以后要嫁的人?。 宋宜禾不懂。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