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脚步一顿,心中不安的念头却倏然放大。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紧张。 “怎么回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福叔的表情。 就怕他说出什么他无法接受的话来。 那种感觉就像整颗心被人攥住,心口突然猛地发窒,连带着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福叔见江桐神情凝肃,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昨晚上……沈家三公子他……许是得知了夫人病重,就……就闯了院,把夫人给带走了。” “荒唐!” 江桐心中的那口气方松,蓦然的怒火却又腾得升起来。 这是福叔平生第一次见江桐发怒,模样很是阴沉,全然再无半点平日的文士风度,长眸凝着寒霜,绪着无尽的森森寒意。 福叔看着他脸色,出声询问道:“公子……要不要老奴去把夫人接回来?” “接?” 江桐突然嘲讽地弯起唇,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眼前浮现起那些想起就让人生厌的画面。 落雨那日,她毫不避讳地收下沈昀送她的伞,笑语嫣然地目送沈家马车离开。 灯会那日,他虽失约,可她是坐着沈昀马车回来的。次日风寒,亦说不准是二人游玩忘了时辰,吹了夜风的缘故。 更讽刺的是,沈昀还特意借与长兄同行,来后院偷偷看望她。 如今,还公然闯入他的宅子,将她带走。 两人之间的种种。 实在是叫人可恨。 所有的怒意最后化为了冷冷的嘲讽。 “不必了,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想回来,自己便就回来了。” “她若不想回来。” 他勾起唇角,噙着冷笑。“你觉得去请有用吗?” * 再次醒来的时候,卫燕发觉自己已不在了原本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陈设雅致,却到处透着古朴的韵味,床幔是印着水墨山水纹的,花架上摆着冰裂纹的瓷瓶,插着两朵修剪过的绿萼梅,掩映着雕花槅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日色,宁静旷远。 她这是在哪儿? 卫燕的意识清明起来,下意识地要叫人、 可嗓子又干又哑,只发出几个零碎破散的音来、 “有……有人吗?” 门扉恰在此刻被人推开,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端着黑漆木盘的碧草,见卫燕在床上半撑着身子,她赶忙搁下手中药碗跑过来,扶着她躺下,口中焦急地念叨着:“小姐您大病初愈,可不能起身,快躺下歇着。” 卫燕躺下后,喑哑着嗓子问她:“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碧草听她嗓子如此,眼中不自觉又闪起了泪花,端来药碗给她喂药。 “这儿是沈宅。” 卫燕睁大了眸子,却听碧草又道:“小姐那日昏死过去,我求姑爷无果,只好半夜出门去找大夫,路上巧遇了沈公子,沈公子听了您的事,二话不说硬闯了后宅将您抱出来,带回了沈宅,请名医医治。” 竟是如此。 卫燕一时间有些愣怔,百感交集,神情恍然。 碧草的嗓音带了哽咽。 “小姐,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 卫燕不知。 碧草红了眼睛哭道:“整整三日,大夫说差一点,差一点您就没命了。”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手掌捂在了面颊上,泪水透过指缝溢出来,簌簌而落。 “大夫还说,您的咳疾,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难以痊愈了。” 碧草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别哭了,傻丫头。” 卫燕轻声安抚她,眼神平静,好像这些事与她无关似的。 经历了一场生死。 她眼下确实都看淡了。 她问: “江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