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死,但方元顺心想,能早一天出来总是好的。 阮妍祯站在他面前,容颜娇美,但眸中的癫狂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可怖阴森。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道:“不怕告诉你,那个太监这两日都无食无水,哀家关他也不会保他的命,等陆则琰回来见我,我或许能给他一条全尸。” 怎么会....无食无水... 方元顺闻言颓然坐在地上,眼睛怔怔无神,满心悲怆倏然而起,饿倒还能忍,没有水,苏果要怎么活。 他先前还以为人被关着,性命无虞...可现在,这人,到底还活着么。 ... 幽霞宫前崇礼道的转角,陈安洛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片荒芜的宫殿。 他的两条手臂藏在长袖之中,露出的手背上被包缠了白纱,轻轻提手,都能引出朱红血色。 一个蒙面男子慢慢现出身影,手掌缺了一指,正是易容来尚膳监透露消息的‘假太监’,更是将苏果带进宫的人。 他看着陈安洛的手伤,低声道:“少主,以后不要动手,你打不过我,也都做不了任何改变。” 陈安洛恍若未闻,只看着那几扇紧闭着的殿牖,咳了声,轻道:“她还好吗?” 蒙面人犹豫了下,“摄政王回来之前,她不会死。” “我不是问她会不会死,我是问她还好吗。” “对不起,少主,这是主人的命令。” 陈安洛沉默片刻后,苍然笑了笑,“影,我从来不知,我需要亲手送她去摄政王的身边。” 被唤作影的男子低头,“她与摄政王....所以,主人说,计划有变。” 陈安洛转过头,眼眸微垂,“果儿,她是何时认得摄政王的?” “摄政王五月回宫那日,还有,很多次。” “是么。”原来,她真的瞒着他许多事。 陈安洛才受了重伤,心念动起,又是咳嗽好久,才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告诉我父亲,我知道他最想要的,如果苏果出事,我会亲手毁了一切。” “少主,主人说了,这次以后,苏果都还会是你的,不会有变。” “不,是你们不懂。” 陈安洛看了眼自己掌心的入骨割伤,这次之后,她就真的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因为他眼睁睁得看着她受苦,却救不了她。 *** 八月十五的中秋,从初十晚上开始下了三四日的延绵细雨,非但没停,还隐隐有瓢泼之势。 东华门外,一顶深蓝色的华盖轿辇堪堪停下,银顶皂帏,轿缘纹路为融金绣线雕饰,显然不是寻常官员的规制。 锦衣卫指挥使若枫冷冰冰地在雨站得笔直,从午时三刻起,他便带着宫内常驻的锦衣卫队伍等在宫城外。他们这些人早年是从镇北王的军营中选出,比普通侍卫,周身气度要凛然得多,不管雨势大小,他们都像是上百座塑雕,表情是一脉相承的肃穆。 石板地上,褚色轿帘被掀起,陆则琰弯腰探身而出。 他方从地方巡查回来,白蟒金龙的官服未及换下,身形高大以碧玉红鞓束腰,及足长袍轻动时带起挂佩的黑玉,簌簌作响。 陆则琰站定,抿唇敛眸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往宫门行去,他身后的随侍低着头,将手抬至最高才能勉强替他撑起油纸伞,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才跨进门槛,方元顺却是闻讯从尚膳监急忙赶来,整个人可见的瘦了圈,双目浑浊地看起来像是彻夜未眠——他每天都去太后宫里替苏果求情,一跪就是半日,脸色的确好看不到哪里去。 陆则琰稍看清远处来人,脚步微顿,轻笑出声,“她是又犯什么错了?” 记忆中,应天府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