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剑屏道:“什么奇怪?” “安静啊, ”徐怀山道, “屠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是这么老实的人么?” “让人骂消停了吧, ”朱剑屏道, “前阵子铁憾岳从牢里逃出去的事让姚长易知道了。姓姚的把屠烈叫到洛阳总堂骂了一顿, 他现在灰头土脸的, 敢不老实么?” 徐怀山一扬嘴角,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那疯子逃出去了,最害怕的人就是姚长易, 现在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他道:“好事啊, 让他们狗咬狗就行了。那疯子去哪儿了?” 朱剑屏道:“听说他去荆州苏家大闹了一场, 被苏雁北赶出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徐怀山倒是不担心会找不到他。像这样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兴起一场大风浪,只要他还在外头,总会有消息的。 朱剑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屠烈昨天来了城东一趟,跟我师兄喝了杯茶。” 徐怀山寻思着那两个人势同水火的,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俩居然能坐在一起喝茶。 他道:“说了什么?” 朱剑屏道:“下山虎卖了一顿惨,说他儿子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想就此罢手,不想再跟咱们斗了。” 徐怀山沉默了片刻,回头看李清露,道:“你信么?” 李清露的水烧好了,冲进了紫砂壶里,摇了摇头。滚水冒着白气,把茶香激了出来。徐怀山端起茶一嗅,叹出一口气道:“这话连清露都不信,他糊弄鬼呢。” 李清露抬眼看他,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朱剑屏道:“他说你好骗。” 李清露哼了一声,徐怀山道:“怎么说话呢,人家姑娘是心地善良,跟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能比么?” 朱剑屏便笑了,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做好防备吧,别指望他讲信用了。” 徐怀山的神色凝重了些,道:“咱们的人除去伤员还有三百来人,万一打起来,勉强够应战的。地载堂倒是还有人手,但又未必调的动,啧……”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穆广添前几天就回咸阳去了,留下了二百个人护卫他女儿。他眼前一亮,穆拂衣可比她爹好说话多了,若是自己跟她要人,她必然不会拒绝。朱剑屏道:“穆姑娘应该会帮忙的——” 他说着看了李清露一眼,见她去了隔间,低声道:“但是得你亲自去求才好使。” 徐怀山道:“你少给我添乱,想让我后院也失火啊?” 朱剑屏一本正经道:“穆拂衣也是你的属下啊,教主吩咐她做事,她岂有不听的道理。” 说笑归说笑,徐怀山心里清楚,穆拂衣手里的人确实只有自己亲自去求她,才能调的动。凡事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自己是得先去跟她打个招呼。 徐怀山寻思着,站起来道:“两天没去营里看兄弟们了,我去走一趟。” 朱剑屏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叨扰了,道:“那我先回去了……对了,你们见我师兄了没?” 李清露拿了件紫貂披风过来,给徐怀山系上带子。她道:“方才我去厨房拿饭,见申堂主提了一坛子酒往回走,这会儿应该在房里。” 朱剑屏喔了一声,道:“我看看他去。” 李清露目送两人出了门,她心知徐怀山去找穆拂衣了,却只当不知道。现在人和堂风雨飘摇的,能有人帮得上忙就不错了,她不想让他为难。 城里似乎平静下来了,却又有种暗流涌动的感觉。李清露揣着暖炉静静地坐着,不管怎么样,自己都盼着大家能好好的。 申平安院子里静悄悄的,门前弥漫着一股烧过火的气息。屋里点着一盏灯,一点红光透过窗户照了出来。朱剑屏在门上敲了敲,迈步走了进去。 “师兄,怎么不多点几盏灯?” 申平安道:“一盏够了。” 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放着个酒坛子,两个碗。朱剑屏觉得有点奇怪,道:“一个人喝酒?” 申平安道:“不是一个人啊。” 他一指对面,碗边上放着一把折扇,是师父的遗物。申平安道:“今天是师父的祭日,你忘了?” 朱剑屏一怔,忽然想起五年前这时候,师父肺疾复发,就这么过世了。师父生前更疼爱朱剑屏,可他去世之后,一直记着他的人却是被他忽略的大弟子。 朱剑屏有点惭愧,转身去了隔间。申平安一直供奉着师父的灵位,朱剑屏点起四炷香,默默祷祝片刻,把香插在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