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金如何算?”萧鼎之问。 寒宁彻底体会到什么是翻脸无情,但萧鼎之本就冷漠疏离,只有对他师尊才柔软些,冰霜裹着炽热火性,极不好相处。不如他师尊,看着清冷,性情却如春风般和沐。 没有女子不喜温柔。寒宁放弃对萧鼎之的好奇,转而接近叶澜玄,以复诊为由,与叶澜玄进入木楼内。 萧鼎之深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寒宁表面有多冷艳矜贵,言语之间可见她正值妙龄,春心萌动。 之前与她夜游一段路,她介绍的风土人情多为爱神之事,讲述巫医族如何从几近灭亡到如今人丁兴旺。 他们世代行医是为了报答爱神庇佑,还说与外族人结合能更好地绵延子嗣。现今的巫医村,是十几支异族血统的大融合。 作为圣女,在职期间不得与男子产生情愫,但若有男子愿为她披荆斩棘,她便可以结束这苦行生活,嫁为人妇,洗手作羹汤。 如此暗示,萧鼎之听了当没听,但他担心寒宁去哄骗叶澜玄。 两人进入木楼许久未出,两个女弟子垂首站在萧鼎之身后,看似恭顺实则看守。 萧鼎之顾及叶澜玄的颜面,没有破门而入或是飞窗旁听。 等了许久,耐心耗尽,他刚要行动,木楼门开了,寒宁面带微笑向叶澜玄告辞。 她走后,萧鼎之问:“谈这么久,说了什么?” 叶澜玄道:“圣女说她随缘治病,无须诊金。” “然后?我们何时离开这里?” “我本打算今日便走,但圣女提了个要求。” 果然。 萧鼎之哼道:“她要你为她披荆斩棘?” 叶澜玄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先暗示我,我没理她,她再来说服你。如此水性杨花,愚笨的村民还将她奉为最圣洁的咪彩。”萧鼎之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叶澜玄微微蹙眉。 他不知道寒宁先前暗示过萧鼎之。 谈话时,寒宁丝毫未露倾慕之色,冷静地讲述巫医族的传说和民风。她直言圣女这职业听着崇高,但个中孤冷只有自己知晓。 生来被神选中,垂髫之年便头戴花环,白纱掩面受村民膜拜。同龄女子皆嫁作人妇,受尽宠爱,她却要衔枝洒露,日夜为村寨祈福。 圣女是终生职业,若无男子倾心相付,为她过关斩将,她将孤独终老。 她在等一个英雄为她披上嫁衣。 她还说仙尊与令徒法术了得,闯关并非难事,当初破例治病是怀着脱困的私心,望仙尊成全。 叶澜当时答复:“圣女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肝脑涂地也当相报。但闯关可以,披嫁衣不行。” 寒宁垂眸,良久无言。 再抬眸时,眼中尽是酸涩:“仙尊做做样子,将带我出山寨便可,之后山高路远,彼此珍重。” 叶澜玄没立刻应下,说:“容我与徒弟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此事没得商量。”萧鼎之果断拒绝。叶澜玄只能穿嫁衣,不能给别人披嫁衣。 萧鼎之的醋劲叶澜玄深有体会,他一再让步,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那留些银钱我们跑吧,愧疚之意会随时间淡化,多年以后谁还记得这个寨子。”叶澜玄在萧鼎之身上乱摸,“我的碎银不够诚意,你把金锭藏哪儿了?拿一块出来先垫着。” 萧鼎之握住他的手:“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呃……不是很真心,但能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你进退两难。” “进退两难的是你。你的仁心良心我能不知么。你说句真心话,你是不是想帮她?” 叶澜玄点头:“想。她让我重获新生,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可让她重获新生。孤独的滋味我们都尝过,同理心让我很难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叶澜玄反转道:“但我会以你的决定为先,你不许,我就不帮。我不吃醋,醋味好酸。” 萧鼎之转头,鼻息一阵一阵的,不知在气,还是在笑。 “你绕来绕去都在为别人着想。罢了,我来想办法。”萧鼎之受不住叶澜玄的缠磨,也舍不得他为此事耿耿于怀。 “还有其他办法吗?”如果有,寒宁早就想了吧? “我去娶她。” “……”此话犹如惊雷,把叶澜玄劈得七窍生烟,“你、你说什么?” 萧鼎之戏道:“你为何在冒烟?气味好酸,是醋在发酵吗?” 叶澜玄一把将萧鼎之推按在木墙上,沉声道:“你敢娶,我就敢……” 萧鼎之凤目晶亮,笑问:“你敢怎样?” 到嘴的狠话绕了一圈,终是没说出来,云霄飞车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萧鼎之的手指穿过叶澜玄的墨发,拉进彼此的距离,以额相抵,缱绻低语:“你的同理心该多多用在我身上。珍视才会有醋意,是酸是甜自在心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