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旅馆里,前脚亲完后脚翻脸的大有人在,原本他们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只因周遭突发动乱而躲进一室。 楼道脚步阵阵,意大利酒鬼刚在赌场输掉烟钱,逮住挡他上楼的爱尔兰人发泄,却小看后者的拳头猖狂迸射,打得自己鼻青脸肿。苏格兰人打开门缝看戏,满脸悠哉自得,一边刮胡须泡沫,一边压嗓门小声议论,小子,永远不要侮辱爱尔兰人,他们会把你打爆的。这可不是笑话,敢惹爱尔兰人的或许只有醉得稀里糊涂的勇士。 俩人发誓要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勾拳,摆拳,训练有素,格斗地带从楼梯移到客房排列整齐的楼道。一路打,一路震,墙上的维多利亚末日风景摇摇欲坠,吊灯轻晃石膏粉。快要波及无辜之人的时候,陈隽迅速把裘子颖往房间一推,进门反锁,正巧外面邦邦两拳,有人砰地一声倒向他们的房门。 裘子颖还不知作何反应就被人推了进来,灯未亮就跌进身边人的怀里。撞门声激烈而突兀,她猛地往后一缩,手捂耳朵。陈隽似是看出她的不安,敞开呢色风衣裹着她,羊毛混纺隔住噪音。 房门又被撞击两下,很是嘈杂。旅馆的人员上来查看混乱现场,好声好气告知爱尔兰顾客这是不对的,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夹着俚语和口音的臭骂,他们拉扯半天,找来帮手,将可怜兮兮的意大利顾客搬运下楼。 陈隽依旧保持这个姿势,探头从猫眼看,圆孔上面唾液横飞,留有血迹。在他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盲目地躲着,不知时间飞到哪里去,久而久之才恍悟外面的轰烈归于安静,慢慢抬起头来。 陈隽发现她有了动静,摁亮房间的灯,轻拍她的肩头,“看来你住的这一层楼不怎么安全。” 裘子颖听不出是戏谑还是关心,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古怪地揶揄一句:“这地方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没有,回家最好,”他低头看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应答得极其简单,声音就在她耳边。 既然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侨民都说没有,那她作为远道而来的造访者更不知道哪里安全。她无话争辩,轻轻地移开,退出他那质量上乘的风衣。他本应要放开,也是怪了,不想就这么松手,故意纵着自己一次,把她按在怀里。就这一瞬,他们心照不宣地想到那天晚上。 裘子颖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想到这几天他无视她的模样,一如平常的态度,率先发声:“你倒是不必把我当成容易难为情的人,亲过一次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隽并不意外,更没有发现她所说的难为情,忽然觉得方才的荒唐感都是多余的。怀里还搂着她,脸上却笑得不太客气,“我不过是尊重你才点到为止。”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她明白他说的尊重是实话,朝他笑,就见他开玩笑般做了一个英文口型,是亲我的意思。Then?kiss?me,欲要感谢,那就献出表达感恩的礼节之吻。东方人鲜少这样交往,但她在曼哈顿上学的时候遇到形形色色的法国人和意大利人,见识这些被带到美国的礼节之吻,见面和告别在左右脸颊亲三下,唇贴脸颊的声音越大表示关系越亲近。 她愣了愣,这一下反倒使他觉得自己好笑透顶,不仅纵过一次,还变成无赖要她亲他,大费周章,不过是亲她上瘾,倒不如认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念头。然而,她即便心里明白这逻辑怪异也大方照做,踮起脚,绕到他的左脸颊,轻轻地印了上去,没有发出声响。 在她离开他的脸之时,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