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须臾,人间数年。 已经过去了三年。 他的小皇子也长大了,与既定的命轨不同的是,安是愿披上玄袍,成了国师。 修行之术是怀渊教的,当时没想太多,只是为了让素来孱弱的安是愿强身健体。 源源不断涌入安是愿体内的灵气,是怀渊一怒之下砸坏棋盘,从深埋地下的龙脉中涌出的。 不管怎么样,安是愿成了人人尊敬的国师,是这个世界里修为最强大的仙士,被奉为神子。 所以……天道决定放过他们了吗?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两个月便到了尽头。 信奉唯一王朝的时代结束了,诸侯割据,战乱频发,天灾之后又是人祸。 “人为什么总有那么仗要打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为什么强者要欺负弱者……” 他的为什么太多,怀渊以为自己答不上来,却意外蹦出一句:“那是英雄先驱和国家领主该考虑的事,你只是国师,和你没关系了,你不用想那么多。” 那一刻,安是愿仰头看着他,眸光里尽是诧异,慢慢变得失望,又陌生。 而后,他默默走远。 他整日整日地皱眉不展,思索着解决办法。 可人间的战乱,哪里是他一个无权无势,像个吉祥物捧在高台上的国师能解决的? 他却偏偏上奏许多止戈休兵的谏言,惹来上位者的不快,又独身去游说四方诸侯,换来的是王者的猜忌,是诸侯的讥讽和囚禁。 战乱便会死人,死的人太多就容易爆发瘟疫,瘟疫一旦散播,比战乱更加可怖。 安是愿做不到止戈休兵,却依旧怜悯天下苍生。 彼时,他已修成半神之身,体内蕴含着天地灵气。 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说想吃楚地的糖糕,可惜王朝帝都没有,让怀渊给他去买。 怀渊出了城,长出的陌生心脏跳动不歇,骤然绞痛,莫名地淌下一行从未有过的泪,又咸又涩,本能驱驰他勒马回头,一路狂奔回王朝。 骏马疾驰,掀起阵阵烟沙。 他远远地看见安是愿站在极高的城楼上朝他微笑,猎猎疾风吹得他衣袍翻飞。 少年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城楼坠落。 怀渊反应过来的时候,跌坐在城下,满手满怀的猩红血肉,支离破碎到捧都捧不起来。 王者之间的掠夺游戏,造就的苦难和恶果,终是以一个少年国师的死殉,换来短暂的太平。 他的血肉渗入大地,滋养了寸草不生的耕地,他的灵气溢散在风中,消弭了瘟疫…… 没有被命轨驱策,没有成为暴虐的亡国之君,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