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安十四岁就被父王一脚踢到江南第一名捕余非明手底下磋磨,十六岁开始跟着老师经手案件,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了。 他抽出一方丝帕掩住口鼻,粗略看过李大柱的尸首,见他身上除了喉头那道致命伤,没有其他伤口,就退出来让宋奇叫仵作验尸。 负责看着新娘的王铁见世子殿下出来,连忙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殿下,您坐。” 祝盛安绷了一晚上的弦稍稍松了,吊儿郎当往椅子里一坐,长腿蹬在了廊柱上。 旁边的新娘仍在小声呜咽,祝盛安抱着双臂上下打量他片刻,问:“这位公子,用过晚饭没有?” 闻言,新娘终于止住抽泣,拿帕子抹了抹眼,在凤冠的流苏下小心地抬起头。 那双水雾朦胧的杏眼带些瑟缩,轻轻把祝盛安一瞧,像羽毛在心尖上一搔。 祝盛安微微一怔。 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可那些人同眼前这位一比,便如萤火遇上明月——黯然失色了。 新娘低声说:“没用晚饭的。” 他的声音纤细轻柔,便是简单的几个字,也也咬得脉脉多情。 这样的美人,还是坤君,放在正常乾君身上,都会多看两眼。 祝盛安也多看了两眼,但并不是看那张漂亮脸蛋,而是看他攥着帕子的手。 那双手白皙修长,指尖莹润,干干净净。但是同祝盛安见过的那些真正柔若无骨的手比起来,它骨节分明,是双有力气的手。 被他盯的时间略长了一些,新娘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祝盛安收回目光,吩咐一旁的王铁去找水和吃的来,又问新娘:“你叫什么?哪里人士?” 新娘柔声答道:“草民雀澜,嵋州人士。” “这个姓氏,倒是少见。”祝盛安摸着下巴,“少见的姓氏,配少见的美人,倒也得当。” 雀澜红了脸,垂着头不作声。 “怎会被土匪掳了来?” “家里遭逢变故,只剩了我一个。到澹州来是投靠亲戚,哪想亲戚也搬走了,今日正要再回嵋州去,就碰上了土匪。” “好在这土匪死得及时,没伤你分毫。”祝盛安又问,“家里原是做什么营生?” “是打铁的,开了个小铺面。” “这可是份苦差事,你父母当舍不得让你干活罢?” “家里只我一个孩子,自然要干活的。” 这时,王铁端着托盘过来,是从山寨厨房里找的饭菜和水, 雀澜接过了那混着饭菜的大碗,说:“多谢军爷。” 王铁不好意思了,憨厚地咧嘴一笑:“你吃吧,吃完还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