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隶棠伸手把他的脸抬起来,迎着月光看清楚了,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眼眸中蓄满了泪水,随着长睫的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阿澜月扭头挣开了那只手,慌乱的自己擦掉了眼泪,眼睛看着别处,开口道,“将军还找我干什么?如果是想弥补什么的话,大可不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不需要什么愧疚的弥补和同情,我一个人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赵隶棠的手僵了半天,慢慢收了回来,然后暗暗捏紧了。 “你觉得我对你是愧疚,是同情,是怜悯?”他声音冷了下来,刚才的一腔热血都被这几个词从头到尾的浇灭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对任何人都那么宽容大度的吗?别忘了你是蛮族人,难道我会对仇敌抱有什么怜悯之情吗?” 阿澜月扯着嘴角笑了笑,果然跟他想得一样,将军那么在意他的出身,那么在意他的蛮族血脉,又怎么会对他生出什么别的情愫来。 “不是吗?”阿澜月缓缓道,“其实将军根本不用对我有什么亏欠之意,我的命本来就是将军救下的,就算是还给将军也是应该的,现在只是断了一双腿捡回一条命,怎么算都是我赚了……” “住口!”赵隶棠微微倾下身子来,逼近阿澜月的脸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还了?你的命绐我好好留着,以后,不准再寻死!” 那个夜晚从城墙坠落的那道身影,这几年以来一直是赵隶棠无法忘却的梦魇,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能感受到当时的阿澜月,该是有多惊慌害怕,又有多坚毅决绝。 突然之间凑近的距离,让阿澜月呼吸有些凌乱,他盯着眼前放大的一张清俊的面容,目光中流露出近乎贪恋的温柔,可是转瞬间又被一股清冷压了下去。 “将军,还是先放开我吧,十九刚才在这里,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阿澜月轻轻的说道。 “他已经回屋去了。”赵隶棠并没有松开他的打算。 “……可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住着,别人瞧见了,早晚会传到十九的耳朵里,将军那么喜欢十九,一定不能容忍这些闲言碎语吧。” 阿澜月眼睛里还有些晶亮的泪水,可是全都被他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他这一句话说完,下巴上的力度不仅没松,反而又捏得紧了些。 赵隶棠目光暗沉了几分,盯着那颗点缀在眼角下的弯弯的月牙印记,隐忍压抑得眼尾都被微微烧红了。 “他知道了又如何?你不关心关心自己,反倒是关心起别人来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