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嘛,有派头是正常的,他已经做好了三请四邀和被甩冷脸的准备了,没想到见到的确是这样一位面容冷峻秀美,却异常和善的少年人。 甚至这样一位大人物,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喜不自胜。 “侯爷过目不忘,佩服佩服!” 旁边一位白面儒生,轻裘缓带,也做了个揖,还问等他自我介绍,就听见林沉玉清朗声音: “张相公,久仰大名。” 儒生听见自己姓氏,明显的吃了一惊。 “昔日就听说张相公天纵奇才,弱冠登第,昔日于岳阳一篇《登楼赋》,本侯默诵沉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是青年才俊,令人神往。” 林沉玉笑吟吟,又与他斟了一杯。张旭有些面色通红,脸上浮现出激动的光芒,赶紧接下,一饮而尽。 来宾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也不是没有见过王侯将相,以往有贵人来金陵的时候,大家攒局请来,那些个人不是眯着眼睛搂着美女,目不斜视连余光都不给他们;就是把他们当肥羊一样,字里行间都是要他们出钱,眼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 看见林沉玉连认出两人,那从容温和的劲儿里,又带着上位者的宽厚尊贵,果然是天潢贵胄,贵气不凡。 许淳和张旭对了个眼神,两人眼里都有惊讶。 大家也都纷纷热络起来。有一个富商笑眯眯凑上来笑:“那我呢?侯爷可曾看出来?” 他有些肥胖,圆头大耳,许淳生怕林沉玉认不出来没面子,继而开罪他们,赶紧解围: “你这家伙,去年都不在金陵,侯爷怎么可能认识你?” 林沉玉右手玉扇一挥,拦住许淳,笑道: “让我猜猜看,猜对了罚你一杯,猜错了我自罚三杯。刚刚进金陵就听闻有人言道,金陵柳氏,面如弥勒,乐善好施,莫不是柳家富商?头大居四方,肚大居财王,想来我不会看错。” 那人眼前一亮,笑的合不拢嘴,连连道是。高高兴兴的自罚了一杯。 酒宴未开,林沉玉倒是挨个讲这些个富商的名字来历说了个遍,叫这些富商们惊喜连连,士农工商商最卑贱,在大官眼里从未有人讲他们放正眼,没想到这名扬四海的侯爷,居然能挨个认得出来他们来。 他们喜不自胜,纷纷向林沉玉敬酒来。 林沉玉一一接了,一饮而尽,连着一大壶白的咽下喉咙,仍然面不改色,谈笑如故。 顾盼生坐在她侧面,一直安静的观察她。眸光中波澜四起,不觉看的有些发呆。 往日,他只晓得林沉玉三度救他的侠气和义气,觉得他抛却侯爷身份,更多是一个侠客。 那日公堂上,林沉玉面对燕洄和府尹,更多的是傲气,官高一等,势压一分。 而今日,他才真正领教了林沉玉身上的贵气。 端坐宴席上,谈笑宾客间。她的笑犹如春风拂面,令所有人快慰愉悦。举手投足间动作如行云流水,德风彰显。天上一段贵气,风流蕴藉,尽在她眉宇之间。 如今的她,不似个剑客,倒是个真正的侯爷。 剑客和王侯,哪个才是真正的林沉玉? 顾盼生陷入了沉思。 竹林间杀人一剑,弹血泠泠;花宴里澄醪千杯,谈笑融融。 他看着林沉玉在人群中举杯饮酒的身影,这船舫外传来悠扬的美人萧笛的靡靡之音,混着船舫内觥筹交错之声,在这一片迷离又嘈杂的声音里,这人头攒动中,他看见林沉玉清俊秀美的侧脸,温润又潇洒。 是了,无论是剑客和王侯,都是那个她。她天生是个玲珑人,月下挥剑,堂上饮酒。 如此潇洒!如此清贵! 就这一瞬间,他蓦然对林沉玉升起一股渴慕之情。就好似,沙砾混进了珍珠贝里,借着月光,蓦然一睹了珍m.daOjuhUISHOU.cOm